第43章 修羅夜襲營
子時三刻的梆子聲,仿佛被一只無形且殘忍的手生生撕裂成兩截,在寂靜的夜空中戛然而止,只留下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余音。與此同時,鎮淵司營地西側的篝火毫無征兆地泛起詭異的青銅色光芒。那光芒猶如惡魔的眼眸,散發著陰森的氣息,瞬間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守夜修士的瞳孔還未來得及因恐懼而收縮,眉心便如遭雷擊,被六臂修羅那寒光閃閃的骨戟瞬間洞穿。只見那修士雙眼圓睜,臉上還殘留著未及消散的驚恐,身體便如斷了線的風箏般直直倒下。
然而,這僅僅是噩夢的開端。尸體尚未倒地,營地四周的三百六十盞鎮魂燈像是被某種邪惡力量引爆,齊齊炸裂開來。飛濺的燈油在半空中詭異扭曲,竟凝成一張張猙獰的鬼面,它們發出尖銳的尖嘯,如同一群饑餓的惡狼,瘋狂地撲向那些剛剛從睡夢中驚醒的眾人。
“敵襲——!”副司主的親衛聲嘶力竭地喊出聲,然而,話未喊完,喉嚨便被地底如毒蛇般突然鉆出的青銅根須無情貫穿。他的身體被高高掛在根須上,痛苦地抽搐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傷口處涌出的并非鮮紅的血液,而是密密麻麻的齒輪。這些齒輪飛速轉動,眨眼間便將整具尸體改造成了一具毫無生氣的青銅傀儡。傀儡的眼球在夜空中如煙花般炸裂,化作一枚耀眼的信號彈,照亮了整個營地。在這刺眼的光芒下,映出了修羅背后那遮天蔽日的尸群——那些本該深埋在葬淵深處的腐尸,此刻胸腔里竟跳動著散發著幽光的青銅心臟,指骨間纏繞著神秘的星軌銅線,仿佛被某種邪惡的力量賦予了新的“生命”。
六臂修羅宛如從地獄深淵爬出的惡魔,每只手都握著不同的恐怖兵器。左上手提著由修士頭顱串成的燈籠,幽藍的火焰在頭顱間跳躍,火焰中竟隱隱浮現出營地的布防圖,仿佛在嘲笑眾人的防御。右下手握著由青銅齒輪拼成的法輪,隨著法輪的轉動,發出初代女帝那令人膽寒的輕笑,笑聲回蕩在營地的每一個角落,讓人心生寒意。而最駭人的,當屬中間雙臂抱著的青銅鼎。鼎中沸騰的熔漿如同翻滾的地獄之火,里面沉浮著鎮淵司修士的腰牌,每個腰牌都連著一根刺入地脈的銅線,仿佛在進行著某種邪惡而神秘的儀式。
“結玄武陣!”蕭天闕一聲怒吼,手中的白虹刀如同一道白色的閃電,瞬間劈碎三具腐尸。然而,刀氣在中途卻被錯綜復雜的星軌銅線絞散,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右臂的金鱗像是感受到了強大的威脅,突然暴長,閃爍著金屬的光澤。龍化的指尖如鉗子般捏住襲來的骨戟,卻驚愕地發現戟刃上刻著天機閣特有的星紋——這柄本該鎮壓在葬淵深處的神兵,如今竟淪為了修羅手中的屠刀,成為了殺戮的工具。
燕昭手持葬龍劍,在如潮水般涌來的尸群中奮力撕開一條血路。劍鋒觸及腐尸的青銅心臟時,劍柄上的饕餮紋突然逆向游動,仿佛被某種邪惡力量喚醒。更詭異的是,那些本該死透的尸體竟紛紛開口,用那毫無感情的聲音誦念著婚契咒文。蕭歸溟被燕昭緊緊護在懷中,孩童脖頸后的北冕星圖散發出微弱的光芒,映出了一個恐怖的真相:每個腐尸丹田處都嵌著一枚活鉚釘,釘尾的銅線如絲線般直通營地中央的祭壇!那祭壇在夜色中顯得格外陰森,仿佛是一切邪惡的源頭。
此時,副司主正站在祭壇中央,神色癲狂。他腳下踩著的并非尋常的青石板,而是用修士脊椎精心拼成的星軌圖,每一節脊椎都散發著詭異的氣息。三百六十具被剝皮的“祭品”被殘忍地釘在對應星位,他們的傷口處延伸出的青銅脈管如貪婪的觸手,匯聚到祭壇頂端的熔爐。爐中翻滾的并非普通的鐵水,而是混著人油的星砂,砂粒間浮沉著縮小版的修羅虛影,仿佛在預示著一場可怕的災難即將降臨。
“還差最后三枚主釘。”副司主一邊撫摸著熔爐表面刻著的婚契銘文,一邊喃喃自語。說罷,他猛地扯開衣襟,露出胸膛——那里竟嵌著一塊青銅羅盤,盤面指針正是蕭天闕的一片逆鱗。當修羅的骨戟如破竹之勢刺穿營地結界時,羅盤像是受到了某種強大力量的召喚,突然離體,如流星般飛向熔爐。爐中星砂迅速凝聚,漸漸凝成初代女帝那冰冷而威嚴的面容,仿佛在俯瞰著這一切。
祭壇突然毫無預兆地傾斜,流淌的星砂中爬出七具青銅傀儡。它們的關節處鑲著活人眼珠,那眼珠還在不停地轉動,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痛苦。脊椎延長成銅線,如蛇般刺入地脈,似乎在與大地深處的邪惡力量進行著某種溝通。副司主見狀,毫不猶豫地咬破舌尖,一口血霧噴在傀儡額間,烙印出北冕星圖的變種紋路,隨后冷冷地說道:“去吧,把我們的龍侍大人請來。”那聲音充滿了邪惡與算計。
蕭天闕正全力與修羅搏斗,龍爪如利刃般撕開修羅的第四對手臂。就在這時,他忽然聽見身后傳來熟悉的軍令號聲。出于本能,他迅速回身橫刀格擋。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心頭一震——本該戰死的左營統領雙目晶化,透著詭異的光芒,手中陌刀纏滿星軌銅線,而刀柄處赫然鑲著副司主的青銅羅盤殘片!
“小心釘陣!”燕昭大聲呼喊,手中的葬龍劍如疾風般挑飛三枚襲向蕭歸溟的活鉚釘。釘子落地后瞬間生根發芽,眨眼間長成一座堅固的青銅囚籠。籠柱上浮現出修士被煉制時那痛苦扭曲的表情,仿佛在向世人訴說著他們所遭受的折磨。孩童脖頸后的星圖像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突然離體膨脹,在虛空之中迅速凝成往生陣圖。令人震驚的是,陣眼處竟端坐著姒九璃的殘魂,她的面容模糊,卻透著一股神秘而強大的氣息。
修羅仿佛被激怒一般,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咆哮。它的頭顱裂成六瓣,每瓣內壁都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婚契咒文。青銅鼎中的熔漿如火山噴發般潑灑而出,落地后迅速凝成三百六十尊微縮修羅。這些邪物如蝗蟲般撲向蕭天闕的龍化右臂,齒間噴出的星砂如腐蝕性的毒液,正在一點點侵蝕著他的金鱗。
祭壇頂端的熔爐終于承受不住強大的力量,轟然炸裂。副司主懸浮在漫天飛舞的星砂風暴中,胸膛的窟窿里伸出青銅脈管,與七具傀儡連成一個巨大的往生陣圖。陣成的瞬間,所有腐尸的活鉚釘如離弦之箭,離體飛向修羅,在它胸口拼成一個完整的北冕星圖。
“禮成!”副司主癲狂地大笑起來,聲音在夜空中回蕩,透著無盡的瘋狂。他的肉身開始晶化,脊椎節節拔高成青銅柱,柱面清晰地浮現出天機閣主的輪椅刻痕。修羅的六臂突然合并,骨戟化作星軌銅線,如蟒蛇般纏住蕭天闕的龍爪,將他強行拖向正在重組的熔爐。
燕昭心急如焚,毫不猶豫地將葬龍劍刺入星圖陣眼。劍氣激發的并非洶涌的血浪,而是從地脈深處如泉涌般涌出的青銅語系。那些古老而神秘的文字仿佛有著生命一般,纏住蕭歸溟的星圖,將孩童拽向修羅裂開的頭顱。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營地外的葬淵突然傳來初代女帝那如玉石破碎般的聲音——七千日倒計時,在此刻竟減去整整三百之數,仿佛命運的齒輪開始加速轉動。
第一縷晨光如同利劍般刺破夜幕,灑在這片慘烈的戰場上。修羅的身軀在星砂中漸漸坍縮,如同被抽走了靈魂一般。副司主晶化的殘骸如玻璃般碎成三百六十塊,每塊碎片里都蜷縮著一個嘶吼的怨靈,仿佛在訴說著他們的不甘與痛苦。蕭天闕的龍化也被迫解除,右臂金鱗盡數褪去,露出被星軌銅線貫穿的傷口。血珠從傷口滴落,墜地即凝成微型青銅鉚釘,仿佛是這場殘酷戰斗留下的殘酷印記。
燕昭抱著昏迷的蕭歸溟,疲憊地踏出這片廢墟。孩童脖頸后的星圖黯淡如即將熄滅的殘燭,毫無生氣。然而,他的指尖卻緊緊攥著半枚染血的活鉚釘——釘尾銅線延伸向東方,那正是天機閣觀星臺的方向,仿佛在指引著他們下一個危險的旅程。
營地的焦土上,幸存的鎮淵司修士正在晶化,仿佛被某種邪惡的詛咒籠罩。他們的哀嚎聲在空氣中回蕩,令人心碎。青銅脈管如惡魔的觸手,從地底破土而出,將尸體緩緩拖入地脈深處。而在無人注意的角落,某具“尸體”的指骨突然微微轉動,艱難地刻下帶血的警告:“小心七千...”字跡還未干透,便被無情的星砂掩埋,仿佛在向世人傳達著一個尚未解開的恐怖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