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永劫歸墟
在那神秘而古老的歸心閣,高懸的青銅鐘歷經了歲月的滄桑,在第九十九次日升的璀璨光芒中,竟發出一聲令人心碎的碎裂之聲。清脆的破裂聲響徹云霄,仿佛是命運敲響的警鐘。檐角懸掛的風鈴,也在同一瞬間盡數化作璀璨的星塵,如夢如幻,卻又帶著無盡的凄涼。
蕭念安,這個稚嫩的孩童,赤著雙足,輕盈地踏過星紋田上那晶瑩的晨露。他那小巧的足印中,綻開的并非是人們所期待的星紋花,而是散發著神秘氣息的青銅色彼岸花苞。他抬起頭,清澈的眼眸望向那正在崩塌中的觀星臺,目光中充滿了迷茫與敬畏。此時,他那稚嫩的掌心浮現出北冕星圖,閃爍著奇異的光芒,正與歸墟深處傳來的神秘脈動產生強烈的共鳴。
“爹爹,它們在叫我......”孩童緊緊地扯住我的袍角,聲音中帶著顫抖,那純凈的瞳孔中流轉著不屬于他這個年紀的滄桑與深沉。
而另一邊,姒九璃的白發如瀑布般垂落肩頭,她腕間新纏的紗綾突然燃起詭異的狐火。那熊熊燃燒的火焰,映出了隱藏在海底深處令人震驚的真相——初代閣主的青銅面具正緊緊地吸附在靈樞核心之上,貪婪地吸食著新生的地脈精魄。
當我們再次駕馭星紋舟抵達歸墟時,眼前的海面已不再是往日的平靜,而是化作了一個沸騰的星髓熔爐。十二萬青銅碑的殘骸在這恐怖的力量下重組,幻化成了虬龍的骸骨,每根肋骨上都穿著鎮淵司修士那不屈的魂魄。
蕭念安突然掙脫了我的懷抱,毫不猶豫地躍入了這片充滿罪孽的孽海。他心口的北冕星紋瞬間離體暴漲,在虛空中迅速凝成一座往生橋。橋的盡頭,是初代閣主重鑄的那散發著無盡威嚴的青銅王座。
“善念,你終究成了我的鑰匙。”王座上的面具突然碎裂,露出一張與我別無二致的容顏。他那修長的指尖纏繞著蕭念安的命線,孩童的肉身在星塵中不斷地坍縮重生,仿佛陷入了無盡的痛苦輪回。
“三萬年的因果,該清算了。”初代閣主的聲音冰冷而無情,仿佛在宣告著一場無法逃避的審判。
姒九璃的紗綾猛地絞碎三道命線,綾面浸透的皇血突然凝成了神秘的青丘圖騰。當圖騰觸及海面的剎那,歸墟海底緩緩升起一座星髓祭壇。壇上,鐵鏈緊緊捆著的竟是即將消散的蕭歸溟。他那殘破的殘魂被星塵鎖鏈無情地貫穿,每根鎖鏈的末端,都系著青銅紀元所犯下的沉重罪孽。
葬龍劍發出陣陣悲鳴,帶著決然的氣勢刺入祭壇。然而,無情的劍鋒卻被熾熱的星髓迅速腐蝕。初代閣主抬手一揮,瞬間招來洶涌的孽海狂濤。浪尖之上,浮現出十萬面青銅鏡,每面鏡子中都映照著一種血腥而殘酷的可能。有燕昭被斬殺于戰場的畫面,有姒九璃被毒殺的場景,更有將靈樞殘忍地煉成新熔爐的恐怖景象。
“爹爹......選哪個?”蕭念安突然開口,那童音中混雜著虬龍低沉的怒吼。他的肉身在鏡光的映照下不斷分裂,半張臉依然是懵懂純真的孩童模樣,而另一半張臉,卻覆蓋著初代閣主那冰冷的青銅面具。
姒九璃的白發突然如靈蛇般纏住所有銅鏡,發梢燃起的狐火在鏡面上燒出《青丘禁術》的殘章。
當最后一筆禁咒完成的瞬間,十萬銅鏡盡數炸裂。碎片中的“我”們突然實體化,手持利劍從四面八方瘋狂地刺來。真實的葬龍劍在這一刻產生強烈的共鳴,劍柄上的饕餮紋逆鱗倒豎,仿佛在憤怒地咆哮。原來,那些來自平行時空的殺意,竟都是初代閣主精心埋下的因果毒種。
蕭念安突然奮不顧身地撲向祭壇,北冕星紋化作鋒利的光刃,毫不猶豫地刺入自己的胸膛。初代閣主那狂妄的狂笑戛然而止,他那青銅鑄造的身軀開始出現一道道龜裂的縫隙,裂縫中涌出三萬年來所有被獻祭者痛苦的魂魄。
姒九璃的紗綾迅速裹住孩童那殘破的身軀,青丘皇血在虛空之中畫出最后的獻祭陣。
“昭哥,給溟兒真正的解脫......”她那滿頭的白發瞬間盡落,容顏也在剎那間變得無比蒼老。
陣成的剎那,歸墟孽海突然陷入了詭異的靜止,沸騰的星髓瞬間凝成十二萬柄閃耀的光劍。我引動地脈靈氣,緊緊地握住劍柄,然而,劍鋒卻在命運的捉弄下調轉方向,無情地刺入自己的心口——那里跳動的并非普通的心臟,而是初代閣主藏匿的因果核。
金血如泉涌般噴濺在蕭念安的額間,北冕星紋突然離體重組。青銅紀元的罪孽化作漫天的星塵,緩緩飄散。初代閣主的身軀在無數光劍的攻擊下灰飛煙滅,徹底消失在這片神秘的天地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