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終章 青銅紀元
守心閣的青銅鐘在子夜時分毫無預兆地自鳴起來,深沉而悠遠的聲波在寂靜的夜空中回蕩,震碎了檐角凝結已久的星霜。那細碎的冰晶紛紛揚揚地灑落,仿佛是一場虛幻的星雨。
姒九璃抱著啼哭不止的嬰孩,神色緊張地推開觀星臺的石門。踏入的瞬間,她便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只見青銅星盤上的磁針劇烈顫抖,正堅定不移地指向地脈靈樞的深處。那里,本該沉寂的靈脈此刻卻泛著詭異的青銅色漣漪,仿佛有一股未知的力量在蠢蠢欲動。
“歸溟...”她輕觸嬰孩心口那淡金色的星紋,聲音中飽含著無盡的憂慮和疼惜。就在這時,那神秘的印記突然離體浮空,在石壁上投射出蕭歸溟消散前的最后畫面。畫面中,少年的殘魂被困在巨大的青銅巨樹根系之中,每根枝條都無情地刺穿了鎮淵司修士的魂魄。他們的面容扭曲,痛苦的呼喊仿佛還在耳邊回響。
地脈裂縫在黎明前毫無征兆地撕裂了星紋田,洶涌澎湃的青銅漿液從中噴涌而出,其中竟浮出了十二萬枚命牌。每塊命牌上都刻著“守心”二字,然而背面卻用虬龍血寫著初代閣主的生辰。新任司典見狀,急忙率眾結陣鎮壓,試圖控制這失控的局面。法陣成型的剎那,所有修士突然七竅鉆出青銅藤蔓,那藤蔓如同惡魔的觸手,瘋狂地侵蝕著他們的身體。他們的魂魄正被靈樞反噬,痛苦的嚎叫聲響徹云霄。
我毫不猶豫地揮劍斬斷藤蔓,劍刃與藤蔓相交之處,噴出絢爛的星塵。在那璀璨的星塵中,初代虬龍王的虛影緩緩浮現。“燕昭,你欠龍族的債該還了。”虛影龍爪輕點,地脈深處緩緩升起一座青銅祭壇,壇上鐵鏈捆著的正是姒九璃懷中的嬰孩。那嬰孩心口的星紋突然暴漲,光芒奪目,化作一道光繭將其全身緊緊裹住。
“溟兒!”姒九璃悲呼出聲,她的白發瞬間變得雪白如霜,仿佛承受了世間最沉重的痛苦。紗綾從她的手中飛出,絞碎了祭壇上的鎖鏈。剎那間,嬰孩破繭而出,令人震驚的是,他竟已長成了少年模樣的蕭歸溟。他指尖纏繞的星塵瞬間凝成葬龍劍,鋒利的劍鋒卻毫不猶豫地指向了我的咽喉。“父親,當年你剜心鎮四海時,可想過因果輪回?”他的聲音冰冷,眼神中充滿了怨恨與質問。
劍鋒刺入肩胛的瞬間,三萬年前的記憶如洶涌的潮水般涌入我的腦海,如毒蛇噬腦般痛苦不堪。在那混亂的記憶中,我看到了被刻意抹去的真相:初代閣主剝離的不只是善念,還有蕭氏先祖被篡改的龍魂。那是一段黑暗而沉重的歷史,充滿了陰謀與背叛。
青銅巨樹突然拔地而起,巨大的樹冠托起了一面巨大的因果鏡。鏡中映出的不是當下的景象,而是所有平行時空的終局。在那無數的畫面中,每個“我”都在重復著弒親的宿命。有的“我”是斬下姒九璃頭顱的冷血將軍,有的“我”是毒殺蕭歸溟的陰險國師,更有“我”是將嬰孩投入熔爐的無情工匠。每一個畫面都如此血腥殘忍,令人不寒而栗。
少年歸溟的瞳孔分裂成萬花筒般的奇異形狀,每個棱面都映著一種血腥的可能。“父親,你選哪種死法?”他的聲音仿佛來自地獄的深處,充滿了絕望與憤怒。
姒九璃的紗綾突然纏住鏡面,青丘皇血在鏡上寫滿了神秘的禁咒。那禁咒的力量強大而古老,仿佛蘊含著整個青丘一族的意志。當最后一個咒文完成時,青銅巨樹突然自燃起來,熊熊的火焰照亮了整個夜空。樹根處傳出初代閣主痛苦的哀嚎,那聲音充滿了絕望與悔恨。
蕭歸溟的葬龍劍脫手墜地,他跪倒在灰燼中,身體顫抖不已。星紋從他的心口蔓延而出,化作沉重的鎖鏈,束縛著他的身體。“母親...我控制不住...”他的聲音充滿了無助和恐懼,仿佛一個迷失在黑暗中的孩子。
地脈靈樞在此刻徹底暴走,力量失控,沸騰的青銅漿凝成了天機閣主的身軀。他的胸腔跳動著嬰孩模樣的靈核,指尖纏繞的因果線連接著所有鎮淵司修士的命門。“善念,你造的守心閣,不過是我的新容器。”他的聲音充滿了嘲諷和得意。
姒九璃毫不猶豫地割破手腕,以血為墨在虛空畫出獻祭陣。那鮮紅的血液在空中飛舞,形成神秘而復雜的圖案。陣法成型的剎那,蕭歸溟突然暴起,星紋鎖鏈刺穿了靈核。初代閣主的身軀開始崩塌,化作無數的碎片消散在空中。然而,他卻狂笑著捏碎靈核,“那就讓整個青銅紀元陪葬!”他的聲音充滿了瘋狂和決絕。
地脈崩裂的轟鳴聲響徹天地,仿佛世界末日的來臨。在這混亂的時刻,我緊緊抱住即將消散的姒九璃。她的白發如絲般纏住我的手腕,將最后的力量注入葬龍劍。“昭哥,給溟兒...真正的名字...”她的聲音微弱而堅定,充滿了對孩子的愛和期望。
蕭歸溟的殘魂突然融入劍鋒,星紋鎖鏈化作神秘的銘文刻滿劍身。那劍身閃耀著奇異的光芒,仿佛蘊含著無盡的力量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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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鋒刺入靈樞核心的剎那,時間突然靜止。整個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一切都陷入了絕對的寂靜。所有平行時空的因果線在此刻交匯,形成一道絢麗的光芒。青銅巨樹的灰燼中緩緩升起嫩芽,那嫩綠的芽尖充滿了生機與希望。
當第一縷晨光穿透云層灑下時,地脈裂縫中涌出的不再是冰冷的星髓,而是清澈的靈泉。那泉水潺潺流淌,仿佛在訴說著新生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