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林胡氏的雙眼瞇了起來，眼神中似乎含有某種威懾的神光。

    “道士此言何意？莫不是懷疑我是妖怪？”

    “小夫人，貧道這么說，自然有一定憑依。既然已經打開天窗說亮話了，還請夫人切莫再遮掩。且按適才說的，但請直言。”

    林胡氏瞇著眼，打量著廳院中的道士。在揣度他是否真的看出了什么。自從她修成人身之后，歷經十五載，周游三十五城，還未有自己未漏破綻而被人識破的。

    不過，天下大道三千，各類道法仙術層出不窮，或許有某些專修堪破之類的道法，或者身懷照妖鏡、顯靈符之類的法器也有可能。

    被看破妖怪之身而已，還不算什么。更何況，聽那道士的語氣，并沒有看穿她的真身是什么，只是看出來她是妖怪而已。

    “我是妖怪，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道士現在是要降妖伏魔么？”

    這話一出，梁宗羽就知道，林胡氏幾乎等同于半承認自己的妖怪身份了。而且，從這句回答來看，梁宗羽猜測，這林胡氏并非被妖怪竊據身軀，而是和林公子結識的時候，本來就是妖怪之身了。

    正常來說，如果是竊據人類身軀的妖怪，多半是要借助人類的身份來做些什么事情。一般被人這樣突兀地當場點破的話，如果是弱小的妖怪，多半會驚慌失措，尋機逃跑。如果是強橫的妖怪，大概率會遷怒于點破身份的人，直接打殺該人也說不定。

    林胡氏雖然被點破了身份，有點惱怒卻沒有多少，更多的是在猜測自己的目的。這樣看來，林胡氏本身就是妖怪的概率很大。

    “小夫人哪里的話，貧道過來，自然是為了解決林公子的癔癥。”

    “這么說來，道士還兼且是杏林圣手嘍？”

    “貧道未曾學醫，只是夫人是否聽說過，公子的癔癥是有妖怪作祟？如果夫人同是妖怪，是否有些說法？”

    “若我說，我家相公就是我施法作祟的，你又待如何？或者你自認為道法高超，要打殺我等？”

    “小夫人何以一開口就是打打殺殺的，貧道來此只為找清楚原由。若有什么問題癥結，能化解就化解最好。”

    “看見妖怪就打殺，不是你們修道之人一貫的做法么？你說只為找清原由，小女子可不敢相信。我只知道，人世界紛紛擾擾，迎來送往，皆有目的。或為名，或為利，或為權傾天下，或為成仙逍遙。道士明知我是妖怪，還敢過來觸我眉頭，竟然只為解決外子的癔癥，這不是說笑是什么？”

    “貧道師門之中，可從未教導過見到妖怪就要打殺的……”

    梁宗羽一句話未說完，便看到林胡氏甩起衣袖，一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