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墨山黑眸微動，沒有回話。

但云藥見他這樣子，就已經猜到了。

圣上以孝治天下，趙墨山多半也是深受其影響，就算報復了安定侯，但他還是好好地活著。

因著他如今仍舊是安定侯，圣上雖說很是惱他染上賭癮偷了兒媳嫁妝抵債之事，但也不忍心讓他在大牢里太過受苦。

許是過去君臣之間，還有幾分情誼在，便讓他關押圈禁在一處宅院里。

不再像之前那般總是被關在地牢里，不見天日，還被獄卒磋磨。

他現在身子都養好了些，眼看安定侯一日比一日好，趙墨山心里自然也不會好受。

再加上趙墨山對李翠娥之事耿耿于懷，他其實也并不知道李翠娥當年在侯府究竟發生了什么，才不得不離開了京城。

久而久之便心中壓抑，憋了一團郁氣。

趙墨山過了許久才回了一句，“安定侯之事，便算了，如今安定侯夫人也是因果報應自盡而亡，她的兒孫也沒個好下場，我也算是大仇得報了。”

他這般安慰著自己，云藥看在眼里，心口卻有些悶悶的。

她當時便又說了些寬慰的話，但始終不能解決趙墨山心頭的癥結。

翻來覆去一整夜都沒睡好，天一亮，她就來到了明珠閣，讓金寶去將金清請來，就是想找她幫忙。

了解當年李翠娥被趕出京城的真相，興許這會是一道突破口。

云藥回憶完這些天發生的事，心里更加篤定，要找到侯府的舊仆。

這高門大戶的秘密不可能藏得住的，只要讓那些曾經伺候過李翠娥，或是多年前在侯府待過的仆從開口，怎么也能探查一二。

金清不知道云藥為何要找安定侯府舊仆，本不想問，但還是沒忍住好奇，多嘴問了句。

“你想要找什么樣的舊仆，我總該知道一二，好針對性地去尋人。”

云藥也沒有瞞著金清的打算，將趙墨山的身世說了一些與她聽。

“我那過世的婆母，身上想來還藏著許多事，連我相公也不知道，我便想托你找來那些個仆人，好生問一問。”

金清聞言便知云藥是為了趙墨山在謀劃，也不想繼續探究，直接答應道：“這事好說，你等我幾日，我這就回去安排。”

云藥眼眶微微泛紅，抓著金清的手捏了捏，“此事就多謝你了。”

金清卻搖了搖頭，“你說這話就太客氣了，我一直為你主動尋到我，告知了我所嫁非人，及時止損，如今又賺錢又瀟灑，不知比從前過得好了不少。”

她說著便勾了勾唇角，“按道理說，我理應感謝你才是，但我鮮少說這話，因著我知曉，你不愛聽。”

“其實我也不愛聽這話，日后便莫要說了，你若是想要謝我，記得親自下廚做些好菜與我吃。”

金清看著云藥笑得極為開心。

她是個極為大方爽快之人，但也不是對所有人這樣，而是云藥此人極為對她胃口。

比她過去的手帕交更為投契，與她也沒那么多利益牽扯，這讓金清覺得她們之間的交往更為純粹。

就連云藥主動送她的分紅，她也當做是普通的來往罷了，若是換個人，她還不一定會收下這銀錢。

總歸還是應了那句話，恰好是遇到一個處處投契之人，勝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