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囚2
新的,一切都是新的。
壓抑著的音符被世俗所局限,從不敢嘗試突破那由幾根僵硬的線條組成的譜子,只敢在被允許的領域里一次次撥動,震顫,放出單調的音響。
她在死死壓抑著自己上調的渴望,這么長時間,為了能讓曲子看起來符合常人所能接受的音調,她只能裝作單純的樣子,重復著同樣的節拍,同樣的鼓點。
一根弦的吉他彈出的樂曲,還能被叫做樂曲嗎?
那只是低吟,只是嘲哳,只是被壓抑到了極點之后釋放出的,些許崩裂前夕的哀鳴。
而眼下,音符再也不需要局限于譜子的限制,曲奏者也同樣不再需要關照樂器承受的損傷。
接下來發生的,便是徹底的釋放,徹底的交響。
音符揚起頭,躍動間猛然向上,毫無征兆的,突破了那道保留不知多久的邊境線,來到了嶄新的世界。
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
世界變亮了,眼前的一切都是新的,音色,音調,音頻,音浪,都是新的,都是她從沒有見過的,都是她做夢都想嘗試的!
曲子迎來了嶄新的篇章,音符像個初次得到玩具的小孩子,一遍遍試探著在新的弦上撥動,聆聽著樂器震顫間放出的聲聲悠揚,忍不住開始嘗試更多。
新鮮事物對孩子們的吸引力永遠都是巨大的,是不可磨滅的,哪怕只有三分鐘熱度,也足以讓他們為之做出背德之事,偷盜,搶奪,騙取,勒索,只要能得到新鮮的事物,他們會去做任何事情。
因為她是孩子,她并不知道什么是錯的,也從不認為什么是錯的。
她的眼中,只有能吃的,和暫時不能吃的。
當然,孩子們對玩具的喜愛總是正常現象,但那把吉他貌似忘記了一件事情。
因為通常情況下,當玩具被玩膩了的時候,孩子們就會把它給拆開,懷著好奇心去研究里面的構造具體是怎么樣的。
如同此時,如同此刻。
離弦的音符已然不滿足于新生的音調,她開始嘗試著和弦,嘗試著揉捻,嘗試著改變自己的曲調,在不斷上升的節奏中猛然停止,隨后即刻下降,像是要生生將譜子砸爛一般隨意演奏著,為的只是能取悅自己,取悅她這個唯一的聽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