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你對著觀音像行合十禮。"；梁國明笑著扯開唐裝，防彈衣上嵌著三枚變形的彈頭，"；真外孫女六歲被游擊隊殺害時，我就等著這天——"；

    軍靴聲逼近暗室的瞬間，李黎拽著劉廂跳進(jìn)暗河。腐臭的河水灌入口鼻前，劉廂看見段怡安撕開人皮面具，露出眼尾的蛇形刺青——與棺中尸體胸章上的銀蛇一模一樣。

    湍急的水流將兩人沖進(jìn)湄公河支流。晨霧中，生銹的貨輪像頭擱淺的巨獸。劉廂攀上錨鏈時，聽見底艙傳來熟悉的滴答聲——三十年前的老式發(fā)報機(jī)，仍在發(fā)送永不抵達(dá)的電波。

    第三集裝箱的掛鎖帶著血跡。李黎撬開箱門的瞬間，成箱的翡翠原石在晨光中泛著詭異油光。劉廂用扳指劃過石料切口，暗綠色粉末簌簌落下——這不是翡翠，是提煉過的鴉片膏。

    "；原來野人山真正的貨物是這個。"；李黎用匕首挑起塊膏體，1887年的東印度公司鋼印在陽光下閃現(xiàn)，"；梁國明不是廚師學(xué)徒，是殖民時代最后的鴉片買辦。"；

    集裝箱深處突然傳來咳嗽聲。穿中山裝的白發(fā)老者被鐵鏈鎖在艙壁，面前攤著本泛黃的賬冊。劉廂舉起打火機(jī)湊近，瞳孔被賬目最后一行燙傷：

    【1953.4.5付梁國明先生傭金黃金三十根鴉片抵價】

    老者顫巍巍抬起臉，左眼窩里的翡翠義眼映出劉廂震驚的表情——這張布滿傷疤的臉，與梁宅老照片里的年輕梁國明有八分相似。

    "；貨輪要沉了。"；老者突然扯動鐵鏈，暗格中升起成捆的TNT炸藥，"；告訴怡安，她父親從沒背叛過理想..."；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劉廂抓著賬本躍入混濁的湄公河。身后沖天火光里，似乎有無數(shù)銀蛇在灰燼中游走。當(dāng)他在下游淺灘醒來時，李黎正用放大鏡研究賬本邊緣的壓痕——那是個殘缺的蛇纏星圖騰，與段怡安胸前的刺青完美契合。

    雨又下了起來，遠(yuǎn)處傳來汽笛的長鳴。劉廂望著貨輪殘骸冒出的黑煙，突然想起梁國明推開暗室門時，墻上影子比本體快了半拍——就像三十年前某個雨夜，他在金三角見過的雙面間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