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泊簡和許聽晚加了聯系方式。

他發現許聽晚住的地方離自己并不遠，兩人的聯系便多了起來。當然，更多時候是許聽晚借著“可樂”的由頭，才一次又一次自然地走近他。

也許是察覺到江泊簡心底的失意，許聽晚總是拉著他往外跑，城市的各個角落他們都一起逛過。

她帶他去街口安靜的無名書店，也帶他去郊外無人問津的小湖邊，看著晨霧一點點散去，陽光撕開陰影。

風景在心底撫平一些細碎的疼。

這天，許聽晚忽然問他：“你滑過雪嗎？”

江泊簡搖搖頭。

少時，他和江家人也曾去玩過。那時的江泊簡光是站在邊緣看著，就心生退意。

“滑雪是什么感覺？”他忍不住問。

許聽晚想了想，看著他認真道：“大概是覺得自己能飛檐走壁、上天攬月吧。”

許聽晚說這句話時，聲音低沉又篤定。讓他莫名著了道，心口微微發燙。

于是，第二天，許聽晚便開車帶他去了附近的滑雪場。領著他買衣服、選裝備，耐心地幫他調整好身上的東西。

厚厚的粉色雪服裹住身體，背后還墊著一只綠色的烏龜護具，讓江泊簡覺得有點別扭。

“很可愛。”許聽晚低聲笑，舉起護目鏡在他眼前比劃著。

最后仔細的幫他系緊頭盔的扣子，手指不經意地擦過他喉結。

“一點也不可愛。”江泊簡別開臉。

教學從最初的初級雪道開始。江泊簡有些急躁，摔了好幾次。

許聽晚并不急，只站在不遠處，眸光含笑看著他一次次跌倒、又一次次爬起。

“別急，順著雪道的方向，身體放松。”她耐心地在她耳邊提醒。

江泊簡很聰明，摔了幾次后很快掌握了技巧。在雪道上劃出一條流暢的弧線時，眼神清亮。

“學得很快。”許聽晚贊許道。

或許是被成功的喜悅鼓舞，江泊簡很快對中級賽道躍躍欲試。

中級雪道長得幾乎望不到盡頭，他光是看著，心口被一股難以言說的熱流填滿。

“別怕，我在后面。”許聽晚聲音低沉。

江泊簡回頭看了她一眼，深吸口氣，然后猛地一蹬雪板，疾馳而出。

許聽晚的那句注意安全卡在喉中，看著江泊簡揚長而去的身影，目光幽幽。

極致的速度與激情讓他心底那根弦繃得緊緊的，直到飛躍而出的那一刻，仿佛一切都清明了，沖破束縛，渾身熱血沸騰。

可他還是低估了這條路的難度，落地后剎車不及，整個人重重摔在雪地里。

“嘶——”

疼痛從背部抽抽地傳來，很快蔓延到四肢，壓得胸口發悶。

腎上腺素退去，他忽然有種被世界拋棄的孤獨感，眼淚不受控制地溢出。

江泊簡忽然想，就這樣躺到山崩地裂、天荒地老。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熟悉的身影破雪而來，穩穩地停在江泊簡身前。

她長久沉默地看著他，目光深邃，仿佛能看穿他的所有心緒。然后她蹲下身，伸出手，輕輕拉起那只終于愿意冒出頭的小烏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