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解開兩面人身份之謎1
“危險還沒有完全解除,你別哭。”侯大利蹲在疤臉漢子身邊,打量這個開貨車撞翻自己的家伙。如果不是自己習慣用安全帶,且越野車性能優越,很有可能就交待在這里了。
疤臉漢子仰面倒在地上,額頭中了一槍,已無生命體征。
侯大利顧不得處理傷口,來到公路邊,朝下張望。江州皮卡在盤山公路上逃竄,轉急彎時也不減速,有兩次都差點兒沖出公路。侯大利再給江克揚打電話,道:“江A×××××,下山了,要跑。”
江克揚知道侯大利正在駕駛越野車追趕江州皮卡,聽到這個說法,心里咯噔了一下,明白肯定出了什么意外,道:“大利,沒事吧?”
侯大利道:“沒事。越野車被撞翻,我和張小舒都受了傷,不算嚴重,江州皮卡跑了。”
江克揚松了口氣,道:“宮局已經做了安排,通向江州陵園的所有道路都設了卡,江州皮卡插翅難飛。”
“有兩個人行兇。一名槍手打了六發子彈,打空了彈巢。開車往下走時,有可能還會裝填子彈,一定要小心。另一人開貨車撞了我。撞我的那人被我制住,槍手逼近開槍,把開貨車的打死了。”交代了具體事情,侯大利徹底放松下來,咧著嘴巴,抽著涼氣,把受傷的左手舉在面前。
“疼嗎?”張小舒顧不得處理受傷的手臂,到車尾廂提出應急包,捧起侯大利的左手,輕輕吹了吹氣,似乎這樣就能減輕侯大利的痛苦。
“當然疼啊。這根手指廢了。你的手臂也在流血,先處理你的手臂。”肩膀中槍,手指斷掉,還有不明撞傷,在危險暫時解除以后,疼痛如浪潮般一浪接著一浪。侯大利臉色慘白,不停倒吸涼氣。
張小舒道:“我這是抵抗傷,皮外傷,不要緊。斷指落在哪里?我們去找回來,準備續接。”
侯大利道:“被子彈打成這樣,估計接不上了。”
張小舒生氣道:“你不是醫生,別下結論,在哪里受的傷?”
山下傳來密集的警笛聲,增援的警力終于趕到。發生槍戰、公路搏命、江州皮卡逃跑,分為三個階段,總體用時卻很短。宮建民得到江克揚報告以后,一分鐘都沒有耽誤,調集警力,趕往現場。
等到警車上來,侯大利問道:“抓到江州皮卡沒有?”
最先來到的是當地派出所的一名民警和一名輔警,頭發花白的民警從車上拿出警戒線,道:“找到皮卡車了,沒人,我們上來拉警戒線。陳支已經到了,在指揮抓捕。侯組長,救護車馬上到了,你再堅持一會兒。”
“保護好現場,別亂動。我要去找斷指。”侯大利把現場交給了派出所民警,坐上張小舒的車,又回江州陵園。
兩人來到墓地,遍尋四周,沒有找到斷指。找不到斷指,意味著侯大利會失去左手小指,張小舒對站在一邊的保安道:“還有誰來過?”
保安道:“下邊在放鞭炮,聲音大得很。我們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一名保安看著侯大利的斷指,小心翼翼道:“剛才有兩只野狗在這邊竄,有可能被它們叼走了。”
張小舒的眼淚刷就下來了,發了火,道:“你們怎么不保護現場,讓野狗跑進來。”
“我們真不知道啥情況。”保安躲避張小舒刺人的目光。
張小舒不甘心,繼續在墓碑附近尋找。當宮建民走上墓地時,她才放棄尋找斷指,眼淚如斷線的珍珠一般往下滴落,抽泣道:“宮局,沒有找到大利的斷指,接不回去了。”
宮建民看見侯大利慘白的臉色,道:“槍手棄車了,我們正在追捕。車上有太多痕跡,還有血跡,槍手這次露出大馬腳,絕對跑不掉。”
侯大利道:“這伙人與黃大森被殺案有關,也與上次撞車有關,手法一模一樣。”
宮建民道:“現場交給重案大隊,你的任務是治傷。”
侯大利捧著左手,道:“這點兒小傷,就別和我爸我媽說了。和他們說了,幫不上忙,還要添亂。”
救護車過來后,宮建民將現場指揮權交給陳陽,立刻前往陽州機場,準備和即將飛回國的吳小衛見面。
救護車上,醫護人員發現侯大利的傷口已經得到基本處理,便為張小舒處理傷口。侯大利這才發現張小舒傷得并不輕,手臂上有三處長長的刀傷,有一刀非常接近動脈,如果刀尖稍稍偏一點兒,后果難料。生與死,就在一瞬間,極具偶然性。他在這一刻突然失神,想起犧牲得非常突兀的未婚妻。
等到醫護人員處理完畢,侯大利坐在張小舒身邊,罕見地溫柔,道:“你怎么過來了?”
“給母親掃墓。”張小舒說到這里,頓了頓,朝著醫護人員看了一眼,道,“我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想要陪你。”
侯大利道:“我搶了匕首,制住了一人,另一名槍手還有兩發子彈。如果不是你及時出現,我有可能交待在這里。謝謝你。”
張小舒凝視侯大利,很想說“同是天涯淪落人”,只是有醫護人員在身旁,這句話便不好說出口。
在醫護人員的安排下,兩人躺下休息,不再談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