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后山上的殊死搏斗
而且,面部被頭盔和臉罩遮住,無人能識。
楊永福貓行至距離草叢還有兩三米的時候,輕微腳步聲驚起了躲在草叢中的兩只小鳥。兩只小鳥撲騰翅膀,從草叢中鉆出,轉瞬飛上天空。楊永福算計了半天,反復推敲細節,自認為把握極大,誰知遺漏了草叢中的小鳥,暗呼糟糕,趕緊蹲在地上。
下方草叢中,黃大森靠在土坎上,手握火藥槍,身邊放有汽油瓶和火機,靜等獵物上鉤。頭頂上方傳來撲騰聲后,長期逃亡生活讓其意識到有危險逼近,汗毛一下豎起來。他轉過身,向上觀望,恰好與蹲下身子的楊永福雙目相對。
如果沒有小鳥,楊永福就能按照計劃成功潛入目標草叢,等待一場好戲。誰知還未到達草叢,便被黃大森發現。狹路相逢勇者勝,楊永福不再掩飾,提著左輪往下沖。從上坡往下坡沖,三十來米的距離不過花費數秒,楊永福沖到草叢上方的土坎處。
黃大森抬起胳膊,搶先扣動扳機。
楊永福手中的左輪手槍幾乎同時響了起來。
鐵砂如一群蜜蜂撲面而來,打在楊永福的身體上。由于前胸有厚報紙,還戴有頭盔,鐵砂子只是傷了楊永福肩膀。楊永福腎上腺素飆升,沒有感到疼痛,沖到黃大森身邊,對準剛剛站起來的黃大森開了第二槍。
第一聲槍響,黃大森并未中彈,整個人有點兒發蒙。他正要有所行動,楊永福已經沖過來開了第二槍。
這一槍擦著黃大森的腹部飛走,帶出一抹血跡。
未受致命傷的黃大森拼命將手里的火藥槍朝楊永福砸去。
楊永福微微側身,躲過撲面而來的火藥槍,開了第三槍。對方來得太快,黃大森根本來不及使用汽油瓶,剛摸到剔骨尖刀,前胸就被打中。子彈直接打在黃大森的心臟上,死神鐮刀揮動,生命如一道輕煙,轉眼間脫離了黃大森的身體。
黃大森圓睜雙眼,瞪著楊永福,撲倒在地。
楊永福將槍口仍然對準黃大森,幾秒之后,見對方毫無動靜,這才上前踢了一腳,讓黃大森的頭偏了過來。黃大森雙眼呆滯,人世間的愛恨情仇、喜怒哀樂和生離死別,從此與他無關。
確認黃大森已經死亡,楊永福又對準他的臉開了一槍。
后山空曠,左輪手槍的槍聲就如大個鞭炮發出的響聲,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楊永福從石板路下山,繞過后山,騎摩托車,沿江州河,朝長貴縣方向飛馳。騎了二十來分鐘摩托車,他在一處河灣將左輪手槍扔進河里。
騎車又行一段,換乘由舅舅預先備好的小車,楊永福才有時間查看傷處。鐵砂集中在胸部和左肩,鐵砂未穿透厚報紙,在報紙上留下密集孔洞,左肩留下七八道血痕和一些小血洞。比較幸運的是鐵砂傷在肩上,裸露在外的手臂毫無損傷。
處理傷口后,他換上深色短袖,將頭盔、破損衣服和帶血報紙捆在一起,扔進另一處河灣。
整個過程非常完美,唯一的疑點在于到達礦上的時間比預期晚一些。
上午11點左右,一輛小車出現在朱家大院。朱琪臉色陰沉,在司機的陪同下,推開院門。外公外婆去世多年,這個院子如今是朱琪舅舅居住。朱琪舅舅正在堂屋看電視,見到朱琪進屋,趕緊出來。
朱琪看了看手表,道:“舅舅,我在房間坐一會兒,11點半,準時上山?!?br/>
朱琪舅舅見外甥女臉色不佳,擔心在長盛礦業上班的兒子又闖禍了,小心翼翼道:“我經常打掃房間,不臟?!?br/>
朱琪“嗯”了一聲,沒有再和舅舅說話,徑直進屋,推開小時候居住過的房間。
房間依然保持她少女時代的原貌。墻上貼有中國香港“四大天王”掛圖,桌上有她少時特別喜歡的音樂娃娃。當年家庭條件不佳,這幾樣東西就算是朱琪少女時代的奢侈品。
朱琪舅舅送來礦泉水,說了兩句,不敢久留,便離開房間。
朱琪之所以不高興,并非對舅舅有意見,而是在生楊永福的氣。昨天夜里,纏綿之后,楊永福主動提出要和她一起去給外婆掃墓,朱琪當即同意,還給舅舅打了電話。她早就有給外婆掃墓的想法,順便也想和外婆說一說她和楊永福悄悄領了結婚證這件事情,讓外婆的在天之靈祝福自己。
誰知,早上起床,楊永福接到礦上電話,匆匆離開。雖然朱琪知道礦上的事情是正事,可想起領了結婚證以后第一次回外婆家就孤身一人,仍然生氣。
11點半,朱琪、朱琪舅舅和司機提著香燭一起上山。
司機承擔保鏢的職責,走到最前面,接近墓地時,他看見了草叢里躺的血人,抽出電警棍防備,快速退回。
朱琪被兩次炸彈襲擊搞成了驚弓之鳥,聽說出事,臉上瞬間失去血色,道:“炸彈?”
司機道:“不是炸彈,草叢里有人死了?!?br/>
朱琪舅舅膽子大,上去看了一眼,見死者臉上有個大洞,嚇得跌坐在地。
派出所民警接到報警,以最快速度來到現場,用警戒帶圍住石板路,不準人進出。長貴縣刑偵大隊武志大隊長到達不久,詢問了發現尸體的經過后,便直接撥通了支隊長陳陽的手機。
陳陽正在辦公室和滕鵬飛談工作,接到電話,得知有人中槍死亡,問道:“死者是什么情況?”
武志又看了一眼尸體,道:“左胸和臉上各中一槍,面部損壞。找到四枚彈殼,技術員看了,應該是國外槍械留下來的。死者沒有身份證明,周邊群眾也無人認識。死者出現尸僵,一部分肌肉僵硬,有味道散發出來,法醫判斷死亡時間在2~3個小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