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湖州完成了第一次審訊之后，禁毒支隊袁浩回到江州，再將關(guān)江州移交給刑警支隊。

在袁浩辦公室，滕鵬飛用力地搓著臉上的麻子，道：“袁老大，您太見外了啊！在湖州捉到了關(guān)江州，直接交給侯大利。侯大利如今是省廳的人，我們才是左手和右手。”

滕鵬飛剛?cè)肼殨r，曾經(jīng)是袁浩的下屬，兩人在一個戰(zhàn)壕滾了幾年，關(guān)系頗佳。

袁浩笑道：“滕麻子，我就知道你要找我扯皮。這么多年了，臭脾氣不改。這事可不怨我，我是順著楊三的線索，一路跟過去，意外抓到了關(guān)江州。專案二組是通過一個電話號碼查到了楊三，也跟了過去。我們兩方就在黑石鎮(zhèn)會了面，然后各取所需，我抓楊三，他抓關(guān)江州。”

滕鵬飛發(fā)牢騷道：“省專案二組的任務(wù)是辦楊帆案和白玉梅案，‘8·24’案是新發(fā)命案，他們的手未免伸得太長了。”

袁浩丟了一支煙給滕鵬飛，道：“關(guān)局和宮局多次說過，在楊案和白案上，我們要絕對配合專案二組。另一方面，為了偵辦這兩起命案積案，凡是新發(fā)命案，省專案二組在他們認為必要的時候，都可以調(diào)查了解，市局各部門要配合。這件事情，說到底，是重案大隊沒有專案二組嗅覺靈敏。”

這一席話入情入理，滕鵬飛沒有了脾氣。

關(guān)江州認罪，這條消息震動了江州刑警支隊，更在江州老板圈子里引起很大的震動。夏曉宇素來不打聽這些事情，也主動給侯大利打去電話。

侯大利和湖州警方開了一個小型碰頭會以后，這才駕車回到江州。回到江州，他們沒有一刻停留，立刻前往關(guān)江州所住小區(qū)。侯大利在途中接到夏曉宇電話，便停下車，和坐在副駕駛位的江克揚交換了位置。

夏曉宇道：“我知道你嘴巴緊，我只想問一件事情，徐靜是不是關(guān)江州殺的？別說不知道啊，關(guān)江州已經(jīng)被你們從湖州帶回了江州。”

侯大利道：“你的消息蠻靈通。”

夏曉宇道：“這是公開的事，新聞通稿都要出來了。”

“夏哥，我只能說一點，徐靜是遇害。至于具體情況，在偵查階段，案件正在偵辦中，無可奉告啊！”侯大利半開玩笑半認真地用了一句外交用語，將事情擋了回去。他更想說的話是警告，于是字斟句酌地道，“夏哥，注意安全，絕不能大意。”

夏曉宇熟悉侯大利，知其不是那種大驚小怪之人，想起“有人專殺老板以及老板家人”的傳說，嚴肅起來，道：“行，我知道了。”行走江湖日久，夏曉宇不再認為自己是金剛不壞之身，不管江湖地位多高，也怕半大小孩手舉菜刀。

放下電話，侯大利想起排在詛咒名單上的父母，決定向父母發(fā)出警告。比較有利的是父親和母親素來注重安保工作，一般人難以靠近。只不過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百密難逃一疏。

侯大利打開手機，望著父親的名字，想了一會兒，才撥通電話。

侯國龍很久沒有接到兒子主動打來的電話，問道：“有什么事？”

侯大利道：“沒事，就是打個電話。”

侯國龍道：“關(guān)百全出事了？”

侯大利“嗯”了一聲，道：“你要注意安全，真不能馬虎了。還有喬亞楠一家人的安全，也得注意。”

侯國龍高興起來，道：“這是自然，安全問題，馬虎不得。”

掛了電話，侯大利再給母親打了電話。與父親相比，李永梅反而大大咧咧，道：“我一個老太婆，不整人不害人，做點小生意，沒有什么安全問題。”侯大利不能談與案件有關(guān)的事，母親的態(tài)度又讓其不放心，于是又給寧凌打電話。

寧凌曾經(jīng)被綁架過，陷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其間的絕望無法用語言表達。她居于國龍集團內(nèi)部，要生存就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聽侯大利說得鄭重，明白肯定有不能說的內(nèi)情，道：“大利哥，你放心，我天天跟著干媽。我們成立了國有企業(yè)那樣的保衛(wèi)科，保衛(wèi)科科長很可靠。”

侯大利最初聽到“大利哥”“干媽”這些字眼總覺得不順耳，如今聽得習慣了，覺得有寧凌在母親身邊是好事。

打完幾個電話，侯大利、江克揚和吳雪已經(jīng)來到關(guān)江州居住的小區(qū)。據(jù)關(guān)江州交代，他作案以后，開車回小區(qū)，順手將膠帶、手套和吸塵器里的雜物扔進了垃圾桶。從8月24日到現(xiàn)在，過去了一個多星期，垃圾桶應該被清理了幾遍，找到膠帶、手套和吸塵器里的雜物的可能性很低。不管可能性多低，侯大利和江克揚還是決定實地查看，這是必須要走的程序。

車停至小區(qū)車庫，侯大利跳下車，看見圍了一圈市政維修牌子，道：“有點怪啊，我們正要查這個垃圾桶，就有市政維修。周濤被陷害，也與市政部門有關(guān)。”

江克揚道：“那是環(huán)衛(wèi)站。”

侯大利道：“環(huán)衛(wèi)站是市政管的。”

說話間，三人來到市政維修牌子前面。鐵制的牌子有兩米高，印有“施工維修，如有不便，敬請諒解”，最下面是監(jiān)理單位。侯大利踮著腳，透過縫隙，見到里面有幾塊地板磚被挖開，在沒有挖開地板的地方，有一個垃圾桶。

等到江克揚透過縫隙觀察以后，侯大利道：“這是擺明了有人為我們保護現(xiàn)場。”

江克揚道：“不會啊，誰會保護現(xiàn)場？”

侯大利道：“如果我猜得沒錯，楊永福給我們出了一道智力題，他算計得極精，不想讓關(guān)江州逃脫制裁，特意將膠帶和手套等工具留了下來。車庫在支道上，市政人員平時不會進來。那邊有一個監(jiān)控鏡頭，能看到進入車庫的情況，但是看不到垃圾桶。在這種條件下，上點圍欄，就可以保護現(xiàn)場。”

“如果真是這樣，也太狂了。”江克揚找到了車庫管理人員，出示了證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