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半坡驚現(xiàn)黑色人骨1
半坡驚現(xiàn)黑色人骨
滕鵬飛曾經(jīng)在殯儀館脫口而出的話果然犯了忌,凡是犯忌必有重大案件出現(xiàn),這種事屢試不爽。
連續(xù)多日暴雨,長青縣各地山體滑坡事件頻發(fā)。長青縣和江州市區(qū)交界處的二道拐村,一名老村民身披雨衣,肩扛鋤頭,沿泥結(jié)石公路走向山坡。泥結(jié)石公路路面被水浸透,老村民滿腳稀泥,走起路來極不爽快。
昨夜,山腰處滑坡,滑落的泥土阻斷了公路水溝。山水改道,直接沖入山溝大田。山水沖入大田,帶來大量山石,帶走肥力,必將嚴重影響大田產(chǎn)量。老村民等到雨水稍停,便上山清理阻斷公路的泥土。
挖了幾鋤頭,老村民發(fā)現(xiàn)泥土中有骨頭。他最初不在意,又挖了幾鋤頭,土里忽然滾出來一顆黝黑人頭,兩只空眼眶直愣愣地瞪著老村民。
“啥子鬼!”老村民叫了一聲,如觸電般扔掉鋤頭,跌跌撞撞地跑下山。他走進山口處的小賣部,大口喘著粗氣,道:“給支書打電話,老子挖到一個死人腦殼。”
一個胖女人好奇地問:“死人腦殼,在哪里?”
老村民驚魂未定,指了指山坡,道:“昨天滑坡,泥巴堵了公路,我去掏水溝,挖出死人腦殼。腦殼上沒的肉,就是一個骨頭,黑麻麻的,嚇人得很?!?br/>
胖女人笑道:“死人腦殼都是灰色的,哪有黑的,你龜兒子是不是騙我?”
“我兒騙你!”老村民賭咒發(fā)誓道。
“你龜兒子經(jīng)常拍胸脯吹牛皮,說自己膽大包天,結(jié)果是騸雞公打掰掰——提虛勁,臉青面黑的,硬是被嚇慘了?!迸峙私o村支書撥打電話時,笑得很是歡暢。
老村民慢慢緩過勁來,罵道:“大田也有你家的,我為好不得好,反而遭狗咬。幸好是我去挖水溝,如果是你男人看見死人腦殼,爬都爬不回來?!?br/>
村支書老劉當過兵,做過生意,是村里為數(shù)不多的壯勞力。他接到電話,打著傘,急匆匆來到二道拐,看了一眼稀泥里的黑色頭骨后,便給派出所打電話。
派出所民警到達現(xiàn)場時,村支書和幾個老年村民還守在公路邊。出警的派出所民警頭發(fā)花白,蹲在泥堆前觀察了灰黑色頭骨,道:“這案子難度大,一般人辦不了,估計又得由支隊接手。”
江州刑警支隊接到市公安局指揮中心通知后,副局長宮建民、常務(wù)副支隊長陳陽、副大隊長滕鵬飛、重案大隊偵查員、勘查技術(shù)人員和法醫(yī)以最快速度來到現(xiàn)場。
按照慣例,勘查技術(shù)人員首先進入現(xiàn)場。宮建民、陳陽、滕鵬飛等人退到一邊,旁觀技術(shù)人員勘查現(xiàn)場。
陳陽遠遠地看了一眼黑森森的頭骨,罵了一句:“媽喲,剛剛抓住杜強,破了黃大磊案和吳開軍案,以為能輕松幾天,案子又來了?!?br/>
滕鵬飛背著手,慢悠悠地道:“人類社會出現(xiàn)以來,不管是太平盛世還是天災(zāi)戰(zhàn)亂,刑事案件都沒有斷絕。有案子才是正常的,真沒有案子,我們就失業(yè)了,只能喝西北風?!?br/>
黑色骨頭非同尋常,宮建民臉上沒有表情。小雨滴飄下來,在臉上聚成水團,慢慢往下滾。他抹了抹臉上的水滴,道:“滕麻子的話有道理,話丑理端。江州幾百萬人口,按照每十萬人命案發(fā)案數(shù)二點五來算,每年總得有好幾十件命案,每個月攤下來得有好幾起。按照江州市局規(guī)定,凡是市區(qū)范圍內(nèi)的大案要案都得送到重案大隊,你這個大隊長想偷懶,門都沒有!”
現(xiàn)場是滑坡地帶,尸體已經(jīng)完全白骨化,骨頭發(fā)黑,尋常案發(fā)現(xiàn)場的指紋、腳印等統(tǒng)統(tǒng)沒有。技術(shù)室老譚、小林、小楊和幾個年輕偵查員,小心翼翼翻找現(xiàn)場,尋找泥土中有可能存在的蛛絲馬跡,揀出來的尸骨由湯柳負責收集。
警察到來后,村民聞訊而來,在現(xiàn)場圍觀。湯柳不便在現(xiàn)場擺弄人骨,準備將人骨裝進袋子,帶回殯儀館再慢慢檢查和拼接。村民們沒有料到擺弄人骨的警察是年輕女子,站在遠處,緊盯著便衣女警察的一舉一動,議論紛紛。
“這個女警察膽子好大,晚上會不會做噩夢?”
“她嫁人沒有?如果沒嫁人,誰敢接這種婆娘?!?br/>
“你想得倒美,女警察長得這么俊,癩蛤蟆想吃天鵝肉?!?br/>
滕鵬飛突然走過來,拿起顱骨,舉到眼前看了看,隨后從眼孔里抽出一條樹根。他拿起樹根準備請周邊村民辨認,剛走到警戒線處,圍觀村民就如看到怪獸一般快速后退。滕鵬飛拉下口罩,露出鼻子和嘴巴,大聲道:“這是什么樹的樹根,有誰認識?別退,你們這些大老爺們怕什么!”
有一個滿臉胡須的村民被眾村民推了過來。他大著膽子,湊過來看了一眼,道:“這是青楓樹的根。”他又指了指被埋了大部分的小樹,道:“就是那種樹,本地雜樹?!?br/>
滑坡的泥土里倒著四株青楓樹,皆有碗口粗細。
滕鵬飛問:“這樹長了幾年?”
胡須村民道:“三到四年?!?br/>
滕鵬飛又問:“你怎么知道?”
胡須村民道:“我在集體林場工作過?!?br/>
警方離開后,村民們都在談?wù)摂[弄骨頭的女警察和麻子警察,在佩服他們膽子大的同時,都覺得他們的家人跟他們生活在一起定會做噩夢。
滕鵬飛放下顱骨,拍了拍手,把村支書叫到一邊,先散了煙,再問道:“劉書記,這條公路通向哪里?”村支書老劉道:“以前是通往老鉛鋅礦,是專用道?,F(xiàn)在鉛鋅礦新修了公路,不走這邊了,基本上是村里在維修。”滕鵬飛道:“你們村,或者周邊村社,有沒有失蹤的人?”老劉抽了口煙,道:“沒有聽說誰家走失了人。丟了人,這在村里是大事,我肯定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