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長老……此番，實在是辛苦了。”

    短短幾個字像是從牙縫間擠出來的一般，尾音處分明帶著幾不可察的顫抖。

    云煙藏在云紋廣袖中的雙手早已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殷紅的血跡悄然浸透了內(nèi)襯的素白絹紗。

    若非宗門此刻正面臨百年未有的滅頂之災(zāi)，若非澹臺云天的已然強大到令人窒息的地步。

    他堂堂云霞仙宗宗主，又豈會做出這般屈辱至極的決定？

    這些可都是宗門耗費無數(shù)天材地寶，傾注數(shù)代人心血培育的絕世天驕啊！

    即便是在云湖上人闖下彌天大禍后，這些弟子們?nèi)匀皇亲陂T未來的棟梁之材。

    他們當中不乏天資卓絕之輩，有人天生道骨，有人身具奇脈，假以時日必能成就一方巨擘。

    可現(xiàn)在……

    云煙在心底發(fā)出一聲無人得聞的嘆息，轉(zhuǎn)瞬便被無盡的黑暗吞噬。

    他強迫自己抬起眼簾，面上已然恢復(fù)了往日的從容淡定。

    修長的手指輕輕撫平衣袖上并不存在的褶皺，聲音沉穩(wěn)得仿佛在談?wù)撁魅仗鞖狻?br/>
    “此事既定，明日本座便親率這些弟子前往嘯月皇朝。”

    這話說得干脆利落，乍聽之下與平日處理宗門瑣事時別無二致。

    然而若有心人細看，必能發(fā)現(xiàn)云煙的瞳孔深處似有暗潮涌動，這是被強行鎮(zhèn)壓的痛楚與屈辱。

    ……

    夜色如墨，沉寂得連蟲鳴都消失殆盡。

    云霞仙宗的殿宇在黑暗中沉默佇立，每一塊磚石、每一片瓦當都浸透著壓抑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