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自懂事以來，或者說，自她“來到”這個修真世界之后，第一次落淚。

    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一種……連她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和茫然。

    張小卦徹底傻眼了。

    他呆呆地看著那滴淚水，心頭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猛地一顫！那感覺，比剛才被天雷正面糊臉還要讓他慌亂！

    他見過冷月仙子發(fā)怒，見過她冰冷，見過她無奈，甚至見過她被自己氣得想拔劍砍人……但他從未想過，這個強得不像話、冷得像冰塊一樣的女人，居然會哭！

    平時再怎么嘴賤，再怎么沒皮沒臉地跟她插科打諢，可在看到她落淚的那一瞬間，張小卦腦子里所有的騷話、段子、歪理邪說……全都消失得一干二凈！只剩下一種本能的、手足無措的焦急和關心！

    “哎哎哎！仙子姐姐！你哭啥啊！”他猛地回過神來，像個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手忙腳亂地開始在自己那破破爛爛、還帶著焦糊味的儲物袋里瘋狂翻找。

    “別哭別哭！多大點事兒啊！不就是中了點血煞氣嘛！小場面！哥們兒我這……哎我丹藥呢？我那瓶‘大力金剛丸’放哪兒了？”

    他一邊翻找，一邊語無倫次地念叨著，試圖用自己那套不著調(diào)的方式安慰她：“穩(wěn)住！別慌！你看我被雷劈成這樣都沒哭！這玩意兒肯定沒雷劈疼！……實在不行，我這兒還有條祖?zhèn)鞯摹馈蓛粞濕茫?jù)說能辟邪！要不你先頂頂？！”

    “你可千萬別死啊！我跟你說！你死了我上哪兒說理去？我欠你的那三萬靈石下品靈石，還沒還呢！你想當老賴啊？！”

    他越說越離譜，說到最后，自己都帶上了哭腔，也不知道是急的還是疼的。

    “噗……”

    一聲極輕的、仿佛強行壓抑卻沒壓住的笑聲，從冷月仙子唇邊逸出。

    她被張小卦這句“三萬靈石”給氣得，或者說是給逗得，一時間哭笑不得。眼淚還掛在睫毛上，嘴角卻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

    這家伙……都什么時候了，還惦記著那點靈石！

    不過，被他這么一打岔，那鉆心蝕骨的疼痛，似乎真的被沖淡了那么一絲絲。體內(nèi)亂竄的血煞之氣依舊囂張，但心頭的絕望和茫然，卻奇異地消散了不少。

    張小卦還在那兒翻箱倒柜，嘴里碎碎念著什么“九轉還魂丹沒有，狗皮膏藥好像還有兩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