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勛章?唉呀,不過是沙皇的小恩情
亞瑟笑了笑:“謝肉節嘛,不大適合我這種外國人,在彼得堡待著實在無趣。正好我想起我在莫斯科還有你這么一位年輕朋友,而且謝肉節過后的大齋期我還有一場在莫斯科大學的演講,所以就提前來這里看看了。”
“您在莫斯科大學有演講?”赫爾岑哈哈大笑道:“我已經可以想象到那個場面了。莫斯科自然哲學家學會多半要在學校的禮堂里給您開一場盛大的歡迎會,總督、大法官、各類軍政民政要員以及樞密官,全都要來出席。到時候您就能看見他們肩披綬帶,穿上全套官服,就連腋下夾著三角帽的教授們也會威風凜凜的身掛佩劍在臺下排排坐好。您可得事先有個心理準備。”
亞瑟被赫爾岑的描述嚇了一跳:“只是一場普通的演講而已,至于弄得這么隆重嗎?來莫斯科大學的是我,又不是我們的大使達拉莫伯爵。”
赫爾岑擺了擺手:“一點兒也不夸張,洪堡先生當時就是因為沒料到這一點,所以被弄得尷尬不已。您瞧,同樣是圣安娜勛章獲得者,雖然您的名聲不如洪堡先生大,但是您卻比他多了一重外交官身份。我和您打賭,現在莫斯科的上流社會多半已經開始提前打聽亞瑟·黑斯廷斯是誰了。”
說到這兒,赫爾岑還頗有些嘲諷意味念叨著:“一個個都是自然哲學家學會的成員,然而卻不認識亞瑟·黑斯廷斯是誰,興許連邁克爾·法拉第都不認識。呵……您看,這就是我們莫斯科的自然哲學家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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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瑟聽到這話,也不好跟著附和,只得寬慰道:“關于這一點,您倒不必太放在心上,因為我在皇家學會內部也能聽到類似的抱怨。”
赫爾岑睜大了眼睛,他似乎不太相信:“您說的是真的?我印象中的皇家學會可一直是人才輩出的地方啊!”
亞瑟無奈的聳肩,他換了一種角度解釋:“你應當知道我走了不少地方吧?然而,不管我去到哪個國家,遇到哪個地區的人,都能聽到一句相同的話,你知道是什么話嗎?”
“什么話?”赫爾岑身體微微前傾,他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亞瑟用英語、法語、德語、意大利語和俄語先后重復了一遍:“世上再沒有比我們這兒更腐敗的地方了!”
亞瑟打趣道:“您知道的,我是個自然哲學研究者,如果從邏輯學的角度出發,這句話肯定是錯誤的,因為不可能每個地方都是最腐敗的。但仔細的想想,這句話又是對的,因為哪個地方最腐敗,這主要取決于發言者現在居住在哪兒。當你沒在這里定居時,它是清廉的,當你在這里定居后,它就成了腐敗的,這就叫做腐敗與清廉的二象性和測不準原理。”
赫爾岑被亞瑟一本正經的解釋逗樂了,不過他還是想爭辯道。
“或許在官方場合,大伙兒都一樣。但問題在于,俄國在民間場合也有這種臭毛病。等您去了莫斯科的舞會上您就知道了,我們這兒最喜歡對您和洪堡先生這樣的權威頂禮膜拜、附庸風雅了,見面就是一句‘久仰久仰’。可實際上呢,久仰什么呀?他明明前幾天才知道您是干什么的,知道您是個自然哲學研究者,但就因為他聽說您是個學術權威,于是立馬就對您肅然起敬了。
還有莫斯科的閨閣名媛們,她們把音樂家通通視作風流倜儻的多情公子,大家只聽音樂家一個人講話,只與他一個人談話,只回答他的問話。那場面,就像是旅客在村道上套馬時,農家孩子津津有味地圍觀他和他的馬車和帽子。婦人們就喜歡擠來擠去的湊熱鬧,站在這些名流的面前問長問短、噓寒問暖。明明人家只是說了一句再普通不過的話,她們都覺得這是氣度非凡的表現。這簡直庸俗過了頭,活讓人家把俄國給看扁了。”
憤青赫爾岑的言論對亞瑟來說也不算特別新鮮,畢竟他從巴黎到莫斯科這一路上碰見太多這樣的小青年了,甚至原先他在倫敦街頭當臭腳巡的時候,他也抱有同樣的看法。
因為英國的婦女們同樣喜歡擠來擠去的湊熱鬧,聽個帕格尼尼的演奏,劇院隨時隨地就能暈倒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