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黃粱一夢
她首先感覺到的是酥麻的涼意從屏幕傳到指尖,又一路導入她的耳膜中。
好似潑天暴雨驟然灌入,把喬星燦的嗓音和Kevin驚訝的問候一齊淹沒——
“我去哪里找新的白蛇呢……”
“花祈夏同學,你怎么來了?”Kevin驚訝地轉過頭,看見站在門口的女孩。
“……”
花祈夏的視線仿佛成為被放映機拉慢的鏡頭,她清淺的瞳仁深處倒映著海洋缸前那個少年倏地僵硬的脊背,就這樣每一處細節都碾成了冗長的慢動作——
他回過頭,看見花祈夏的一瞬間,那彎飽滿的唇角生理反射地朝上揚起弧度,卻又在觸碰到花祈夏凝定的目光時,一寸寸、慢慢落了回去,收平,接著目不轉睛的與她對視。
花祈夏看著喬星燦那張斂起所有神情的臉龐,從眉眼到唇畔都仿佛被海水洗滌過般的清雋干凈。
可對著這樣一張總能激起人活力與笑容的臉,花祈夏頭一次生出一種,在收拾倉庫時,被淘汰下來的花盆劃破了手指的銳澀感。
不疼。
但它就在那里,不能被忽略。
當喬星燦終于開口,嗓音平靜地讓Kevin先出去時,后者見狀關上音樂,悄悄退出了鯨館。
空氣墜入深海般的死寂。
“……”
花祈夏在上她的第一節現代詩歌鑒賞課時,她們的教授曾經說過,“這個世界上需要聰明的鑒賞家,但不需要太過聰明的鑒賞家。”
她總把這句話當做自己在拆解作品時的準則,小心翼翼地把握著理解的“度”。
文字具有洞悉人心的力量,讀得準確可以豁然開朗,而讀得太透徹,領悟得太深,又容易慧極必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