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真相大白，揪出潛伏的內奸，這場肅清行動自然就會結束?！眾W康納語氣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他指了指辦公室緊閉的大門，“別再問這種問題了，回去吧。我們必須相信自己能夠克服眼前的困難，而不是遇到挫折就向長官抱怨，甚至消極怠工?！?br/>
    “是......”下屬失落的點了點頭，敬了個禮后默默離開了。

    房間內再度回到了死一片的寂靜，奧康納沒有繼續研讀手邊的資料，而是停下來思考起剛剛下屬對自己說的話。于情，他理解組織成員們承受的壓力，理解他們的抱怨和懈怠。

    但是于理，這場肅清行動必須繼續，而且必須徹底。敵人已經滲透到組織的每一個角落，如果不能在危急關頭保證組織成員的純潔性和忠誠度，上校的理念將付諸東流，人類至上派也將名存實亡。

    奧康納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為了盡快揪出那些“老鼠”，也為了讓下屬們少受一些苦，他這個理事必須加倍努力。想到這里，他精神稍振，疲憊感也減輕了一些。他放下那些翻閱了無數遍的證詞和報告，轉而拿起了那份剛剛才送來的信封。

    他小心翼翼地撕開火漆封口，抽出里面的文件——幾張用鋼筆書寫的簡短證詞。

    只用了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奧康納便閱讀完了這幾份口供。第一份證詞讓他覺得提供證詞的士兵是個膽小鬼，竟然會被敵人的反擊嚇破膽。

    第二份證詞卻讓他感到蹊蹺，它與第一份幾乎一模一樣，像是照抄的。

    第三份證詞讓他意識到事情不對勁。迅速看完剩下的證詞后，他將它們整齊地擺放在桌面上。所有的證詞都指向同一個令人不安的線索：

    敵人悍不畏死，行動如同機器人一般機械，即使是自殺式襲擊，他們也保持沉默，臉上毫無表情。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腦海中浮現，他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努力平復著內心翻涌的不安。

    “假設他們是對的……”奧康納喃喃自語，低沉的聲音在空曠的辦公室里回蕩，“人在某種程度上，確實像個復雜的機器人……在某種極端信念的驅動下，能夠做出高度一致、完全不計后果的行為……就像……被程序操控的機器人一樣？”

    他緊鎖眉頭，眼皮不停地跳動，牙齒死死咬住下唇，陷入深深的沉思?！氨徊倏亍袥]有一種可能，這些人是被洗腦了？或者說他們受到了某種精神控制？”

    這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念頭像陰冷的觸手，在他腦海中蔓延開來，讓他感到一陣陣寒意。

    夜幕深沉，辦公室內只有臺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照亮奧康納布滿疲憊的臉龐。他依然沉浸在思考的漩渦中，卻感到越來越無力。歸根結底，人類的想象力始終受限于自身的經驗，無法觸及未曾知曉的領域。

    即便他堅信襲擊事件的元兇極有可能是服從派，但他缺乏確鑿的證據。沒有證據，他就無法說服組織內其他派系的理事，更無法讓看重實事求是、行事強風格強硬的上校信服。

    基于此，針對美國內部和組織的肅清行動只能繼續下去，一場沒有盡頭的黑暗追捕，在缺乏關鍵線索的情況下，只能依靠猜測和懷疑，在無盡的猜忌中繼續消耗時間和精力，直到連人們看到真相的希望也最終被耗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