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啊……”

“有鬼啊……”

亂葬崗的烏鴉被嚇得亂竄，孤魂野鬼們更是四處散開。

女鬼瑟瑟發抖地蹲在自己的墳頭后，一副弱小無助又可憐的凄慘樣兒。

這時，一個冷掉的雞脖子遞到她的面前。

“吃嗎？”

軟軟的聲音空洞飄零。

女鬼慢慢地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漂亮到不像凡人的臉。

口水不經意地從她嘴角流出，滴落在雞脖子上。

桑榆見她這么饞，一番猶豫下……又分給她一個雞屁股。

女鬼：“……”

算了，看在她這張臉的份上，就原諒她偷吃祭品的事了。

女鬼一臉嫌棄地接過雞屁股，她好奇地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桑榆：“桑榆。”

女鬼：“這個名字好，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

桑榆抬手指了指亂葬崗上種著的桑樹和榆樹：“是因為亂葬崗這兩種樹最多。”

女鬼：“……”

桑榆和榆樹都是招鬼之樹，被人視為不祥，因此在亂葬崗上，到處都是這些樹木。

女鬼托著下巴說道：“我叫楊柳，名字和你真像啊，都是不吉利的樹木。”

她問桑榆：“你是怎么死的呢？”

這么漂亮的少女，為什么會和她一樣出現在這個亂葬崗呢？

桑榆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從我有記憶起，我就在這片亂葬崗。”

在她說話的功夫，祭品的燒雞已經剩下一堆骨頭。

楊柳看著自己的祭品，嘴角微微抽了抽。

不過，她很快悲哀起來。

她并不想死，為什么她的家人卻不愿意讓她活呢？

難道禮義廉恥真的比一條活生生的人命還要重要？

楊柳坐在草地上，兩行血淚再次從眼眶涌出。

“我好不容易從那些匪人的手里逃出來，原本以為我的家人會為我感到慶幸，卻沒想到……我爹娘的第一句話就是：你為什么還活著？”

“我疼愛的妹妹質問我：姐姐，你已經被匪人糟蹋了，為什么還要活著回來呢，你這樣豈不是讓我們楊府所有的女眷跟著蒙羞？”

“連兄長也罵我不知廉恥，丟楊家的臉面，將我視作家族的恥辱。”

“可是……我又做錯了什么呢？”

楊柳忘不掉她回來的那一天，她一身狼狽地站在家門外，卻被自己心心念念的家人擋在大門的外面。

圍觀的百姓對她指指點點，各種不堪入耳的話落進她的耳中。

“真丟人，一看就是殘花敗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