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檀把自己的想法跟段艾晴說了一遍。

段艾晴一開始聽到容宴西這三個字的時候，表情立刻變成了：地鐵，老爺爺，手機。

但是等安檀把計劃說完，段艾晴擰成一股麻繩的眉頭頓時就舒展開了。

段艾晴拍了拍胸脯：“行，這件事交給我了。”

“先不急，這件事要辦成，最重要的一點是——得讓趙楠楠死心。”

下班之后，安檀聯系了一下趙楠楠。

兩人約了下班之后，就在醫院附近的一個咖啡館見面。

但是直到趙楠楠坐在自己對面的時候，安檀仍舊沒能認出她。

面前這個枯瘦蒼白的女人……是院長捧在手里長大的那個千金？！

因為懷孕的關系，趙楠楠穿著一件寬大的裙子，罩在她身上像是一個碩大的面粉袋子。

她真的太瘦了，肚子就顯得異常的大。

明明才四個月的的肚子，就算是懷的雙胞胎也不至于大成這樣。

趙楠楠似乎也知道自己現在的形象不太好看，有些不好意思：“安檀姐。”

一開口，聲音都帶著嘶啞。

像是哭過。

安檀趕緊叫來了服務生，先給她上了一杯熱水。

“楠楠，你怎么會變成現在這樣？”

趙楠楠似乎已經有些麻木了，語速很慢：“天天吵，分分吵，秒秒吵，累了。”

“跟你婆婆？”

“還有他大姑，他二姨，他三舅媽，他外甥女。”

安檀聽著只覺得心驚：“你現在到底住在哪里？”

“他老家的房子。”

“平丘那邊？”

“不是，我說錯了，應該是我婆婆老家的房子。離h市挺遠的，只有綠皮火車，下了火車還得坐那種沒有牌照的黑車，開一個多小時才到。”

安檀的心里仿佛空了一塊：“……你爸知道嗎？”

“我怎么敢讓他知道，我爸年齡大了。安檀姐，你知道的，我媽走得早，我爸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媽把我拉扯大，如果看到我現在這副樣子，他會瘋的。”

趙楠楠說這些話的時候，神情很平靜。

像是一個被鎮壓得失去了靈魂的奴隸，已經對疼痛和詛咒都麻木了的行尸走肉。

“安檀姐，今天見過我的事你能不能先別告訴我爸？”

安檀心痛道：“那你準備瞞到什么時候？”

“我也不知道，能瞞多久就瞞多久吧，”趙楠楠苦笑了一下：“安檀姐，其實這次就算你不找我，我也想來找你的，我有件事想求你幫忙。”

“你說。”

“你能不能幫幫我，讓我在生孩子的時候……跟孩子一起走。”

“你瘋了？！”安檀一把拉住她枯瘦的手，急急道：“楠楠，你先冷靜一下，你先跟我說明白，你為什么會被他們打發去鄉下住，又為什么會瘦成這個樣子？”

趙楠楠緩緩抬起了眼。

安檀注視著她的眼神，看著她的目光從呆滯，到無助，最后到崩潰，再也不管周圍的人怎么看她，趴在安檀懷里哭的一塌糊涂。

趙楠楠的樣子，她要說的話估計一時半會說不完。

安檀在最近的一個酒店定了個房間，出門打了一輛車，帶著趙楠楠去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