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琰沉默了片刻，輕聲道，“也不全是愧疚，阿星，我和明軒不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他替我挨過打，險些要了他的命。”

這件事連沈青川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莫明軒十九歲時，和人打架被人用棒球棍打破了頭，當時顱內出血，在ICU住了一周才轉到普通病房。

這事兒說起來其實并不復雜，顧景琰上學時候一心撲在學習上，對男女之事并不在意，但不妨礙他那一身招搖的皮囊吸引女孩兒。

他們隔壁藝術學院有一個女生在聯誼會上對顧景琰一見鐘情，幾次三番來學校找顧景琰。

全系上下都知道，隔壁藝術學院的小華看上了顧景琰，奈何顧景琰是塊木頭，完全不為所動，甚至在同學調侃提起的時候，皺起眉說不認識對方。

顧景琰只是陳述事實，卻不想過于直白的陳述卻傷了那女孩兒的面子，全校都在討論她追人被拒的事兒，其中不乏一些多嘴的人帶了些羞辱性的詞，那女生也是心氣高受不得委屈，居然割腕了，但是被及時發現并沒有釀成慘劇。

事情沒過幾天，女孩兒的一個追求者來T大找顧景琰算賬，那天莫明軒去顧景琰宿舍找他，顧景琰在圖書館沒回來，男生來勢洶洶，一進宿舍就問哪個是顧景琰。

T大的學生都是各省的高考狀元，優秀學子，剛入大學，很少見過那么社會的人，根本不敢招惹，莫明軒就站出來說自己是顧景琰，問對方找他什么事。

那人也不知道和莫明軒說了什么，莫明軒就跟著對方走了。

顧景琰從圖書館回來，才從室友那里得知這件事，等他找過去的時候，莫明軒正和那些人打作一團，顧景琰不清楚事情原委，但當即就加入了戰斗。

纏斗過程中，有人在背后想對顧景琰下黑手，莫明軒推搡不開，替他挨下了那一棍。

當時人就失去了意識，那幾個人見狀也怕了，丟下東西就跑了。

莫明軒被送往醫院的路上瞳孔就開始放大，他在ICU生死未卜的時候，顧景琰才從同學嘴里得知了整件事的經過。

莫家震怒，動手的那幾個人，一個也沒跑了，莫家使了些手段，最輕的一個也判了三年，那個自殺未遂的女生也在這件事之后退學了。

一個肯挺身為朋友擋傷害的人，顧景琰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莫明軒會對他揮刀相向。

“起初我怕他因為簡雯的死遷怒與你，后來知道他要對付的人是我之后，我反而松了口氣，”顧景琰低聲道，“我不怕他恨我，可我不知道他為什么恨我，我對他從來無愧于心，我只怕他被蒙蔽雙眼，被情緒操控，變成別人嘴里的瘋子，那是他最討厭的樣子。”

“他救我一次，墜河那次，算我還他的，我已經不欠他的了，他要報復我卻要從你這兒入手，我還是覺得整件事和簡雯有關，但是簡雯的事情，知曉所有內情的人，除了我就只有莫家人，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穆宴之來醫院看簡雯遺體的時候說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