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寫字樓的全景落地窗灑在藍歸笙的工作臺上，綠植墻的多肉植物在光影里舒展葉片，智能顯示屏上跳動著最新的設計圖稿。她戴著藍牙耳機修改3D模型，指尖在數位屏上流暢勾勒線條，身后開放式辦公區傳來此起彼伏的鍵盤敲擊聲與咖啡機運轉的嗡鳴。

    “笙笙！”實習生小雨抱著文件袋蹦過來，馬尾辮上的蝴蝶結隨著步伐晃動，“顧總說下午的方案匯報提前了，客戶點名要看你設計的國風珠寶系列！”

    藍歸笙摘下耳機，將薄荷糖分給圍過來的同事：“幫我調下渲染參數？這次用了非遺鏨刻工藝，金屬光澤得再細膩些。”她轉向技術部的陳哥，“那個動態光影效果，能不能模擬月光穿透琉璃的折射？”

    “交給我！”陳哥推了推黑框眼鏡，在平板上快速操作，“上次你改的翡翠鑲嵌結構，讓甲方總監當場拍板追加預算，這次肯定更驚艷！”

    茶水間傳來微波爐“?！钡奶崾疽簟Ｋ{歸笙起身去取便當，正撞見策劃部的周姐端著咖啡：“聽說你接了皇室珠寶展的項目？要不要我把歐洲中世紀紋樣庫共享給你？”

    “太感謝了！”藍歸笙眼睛發亮，“正愁找靈感呢，你上次做的拜占庭鑲嵌研究報告，我反復看了三遍！”

    電梯門開合的瞬間，顧沉舟夾著公文包走進來，袖口的袖扣閃著冷光：“藍設計師，客戶想增加琺瑯彩元素，你覺得和現有的敦煌飛天主題沖突嗎？”他將平板電腦遞給她，屏幕上是客戶標注的修改意見。

    藍歸笙指尖劃過畫面，在云紋處圈出重點：“可以把琺瑯彩做成漸變流云效果，用掐絲琺瑯勾勒飛天飄帶，既保留傳統工藝又增加現代層次感?！彼ь^時撞上顧沉舟若有所思的目光，突然想起上次飯局的尷尬，耳尖微微發燙。

    “就按你說的改?！鳖櫝林凼栈仄桨?，嘴角揚起不易察覺的弧度，“對了，英國皇家藝術學院的交流名額下來了，你的作品集我看過，考慮申請嗎？”

    辦公區突然響起歡呼聲，不知誰的項目成功中標。藍歸笙望著窗外湛藍的天空，玻璃幕墻映出她舒展的眉眼。當手機在桌面震動，看到薄云封發來“晚上老地方等你”的消息時，她對著屏幕輕笑，指尖在回復框里落下：“這次換我請你吃蟹粉小籠包?！?br/>
    藍歸笙推開玻璃旋轉門時，暮色正將寫字樓的玻璃幕墻染成琥珀色。手機在包里震動，她掏出來瞥見顧沉舟發來的定位，順手將工作牌塞進挎包夾層。電梯下降時，鏡面映出她眼下淡淡的青影——自從將薄彥洲交給警方，她總在噩夢中驚醒，冷汗浸透的枕巾上仿佛還殘留著泥土的腥氣。

    “藍小姐？”顧沉舟倚在黑色邁巴赫旁，西裝袖口露出半截精致的腕表，“聽說你喜歡淮揚菜，特意訂了這家?！彼澥康乩_車門，藍歸笙聞到他身上若有若無的雪松香，恍惚想起薄云封總愛用檀香熏衣。

    包間里垂著蘇繡屏風，服務員將蟹黃湯包端上桌時，藍歸笙正低頭回復工作郵件。手機突然彈出薄云封的消息：“今晚加班？我順路接你?！彼种笐以阪I盤上方遲遲未落，顧沉舟已將溫熱的姜茶推到她面前：“這家的醉蟹最是一絕，要不要嘗嘗？”

    瓷碗碰撞聲在靜謐的包間格外清晰。藍歸笙夾起蟹腿的瞬間，磨砂玻璃外忽然掠過熟悉的身影。薄云封的黑風衣下擺還沾著雨珠，他握著門把手的指節泛白，目光越過顧沉舟搭在她椅背上的手，直直落在她腕間的舊疤上——那是他曾無數次用體溫焐熱的傷痕。

    “好巧?！北≡品獾穆曇粝袷菑谋鶎酉聜鱽?。他解下圍巾隨意搭在臂彎，西裝口袋露出半截檀木佛珠，正是藍歸笙落在他車上的那串，“顧總也喜歡這家店？”

    顧沉舟慢條斯理地擦著嘴角，眼中閃過玩味：“藍小姐是我公司的設計師，答謝下屬罷了。薄總不介意拼桌？”

    藍歸笙的指甲掐進掌心。蒸騰的熱氣模糊了鏡片，她看見薄云封扯開領帶的動作，那是他壓抑情緒時的習慣。記憶突然翻涌，暴雨夜他也是這樣扯開領帶，將渾身濕透的她裹進大衣：“別怕，我在。”

    “不必了?！北≡品鈱⒑诳ㄅ脑谧郎?，瓷器隨之輕顫，“這頓我請?！彼D身時帶起的風掀翻了菜單，藍歸笙望著他挺直的背影，突然想起被活埋的那夜，也是這樣凜冽的風，從棺材縫隙里鉆進來，凍得她渾身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