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嬈這時才想起前兩日自己與裴琰的對話，原來他是心急出來想知道一個答案。

她感受到了裴琰很在乎婚前她的情緒。近來，她心情有些沉郁，老是心事重重的，都被裴琰瞧出來的。

江云嬈自個兒清楚自己的身份幾斤幾兩，嫁給皇帝那都不是高攀了，那是攀上九重天了。

若是將來一著不慎，從九重天上摔了下來，定是粉身碎骨的。

而且她從來都很清醒，能與皇帝肩并肩的女人，靠的從來就不是一個孩子做牽絆，更不是美貌，也不是爭寵與討好。

她與裴琰的這段感情若是想要長長久久，是她自己要完成自我修煉與進化，變成與裴琰一模一樣的人，而不是一個賢妻良母，如此才能成全這段感情。

江云嬈一直在抉擇在猶豫，她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是選擇江南小酒館那樣的生活，還是選擇與裴琰共進退的走下去。

可是老話也說了，人生無論怎樣選都是存在遺憾的。

江云嬈將包裝袋子放在一邊，語聲沒有底氣：

“那我說了你不要生氣。當然皇上可以拒絕，就是不要吼我，不要嚇我，能做到嗎？”

裴琰黑眸沉沉的看著她，皺下眉頭：“說吧。”

江云嬈鼓了鼓氣才道：“我想要一份帝后和離書。”

她說完，身子就貼到了馬車壁上貼著，害怕不已。

她等著，她在等著裴琰潑天的怒意朝自己襲來，身上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江云嬈很清楚這句話說了出去，身為皇帝的裴琰會有多生氣。

馬車里的空氣在這一刻幾乎凝停下來，極其的安靜，裴琰的身形也停在原處，深沉的眸子看著她，半晌沒有說話。

江云嬈就知道他生氣了，立馬開始解釋：

“我知道大周沒有這個慣例，皇帝的女人不管喜歡不喜歡，不管見面不見面，不管活著還是死了，都是皇帝的私有財產。

我想著以后若是我們感情不好了，我們就和平分開，你找你的第二春，我回我的江南。

我也不會在后宮膈應你，反正那時候你看見我也會心煩。

咱們不如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裴琰鋒利的喉結如孤峰一般的咽了咽，他只覺自己的喉嚨發酸發緊了起來，心跳得沉悶不已。

江云嬈見裴琰一直沒說話，心底也慌了起來，拉了拉他的衣袖：

“好了好了，你當我沒說，我就是說了試試看......你不同意也是人之常情，是我胡思......”

“朕答應你。”裴琰沉了沉眉眼，有些傷情的望著她。

江云嬈怔了怔：“啊？”

回了宮，裴琰二話不說的將和離書寫好，蓋好玉璽放在了她的手上：“你現在可安心了？”

江云嬈抱著那明黃色的圣旨，感覺沉甸甸的，不敢看他的眼神：“嗯。”

帝后和離書，可謂是前無古人。

只是在江云嬈生活的時代里，是有離婚證這個東西存在的。

沒有感情了那就分開，挺好。

大周也有和離書的存在，可唯獨皇帝的婚姻，只有廢后沒有和離。

若是有那樣的一日，余生是出宮回江南過，還是冷宮過，她自己拎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