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剩九千三百二十七塊。”

    呂睿把賬本推到桌子中央，上面的數(shù)字像一排冰冷的墓碑。

    劉國棟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辦公室里煙霧彌漫，嗆得人睜不開眼。

    他把煙頭狠狠按進已經(jīng)塞滿的煙灰缸里，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

    “導(dǎo)演，我對不住你，對不住大伙兒。”他埋著頭，不敢看呂睿，“廠里能賣的廢鐵都賣了，我那幾個老戰(zhàn)友，能借的也都借遍了……我……我實在是沒辦法了。”

    劇組的錢，燒完了。

    全片最燒錢的結(jié)尾高潮，那場驚心動魄的連環(huán)撞車戲，連租兩輛報廢車的錢都湊不出來。

    預(yù)算，至少五萬。

    劇組要停機的消息，像一場無聲的瘟疫，在羅漢寺廠區(qū)里迅速蔓延。

    前一天還熱火朝天的片場，今天安靜得可怕。工人們?nèi)齼蓛删墼谝黄穑橹鴲灍煟瑳]人說話。那個婚慶攝像師找到劉國棟，搓著手，囁嚅著問尾款什么時候能結(jié)。

    草臺班子最怕的不是苦，不是累，是沒錢。

    沒錢，就意味著沒有希望。

    徐山爭找到了獨自坐在監(jiān)視器前的呂睿。

    “這么耗下去不是辦法。”他遞給呂睿一瓶水，“人心要散了。”

    呂睿沒接話。

    “我認識幾個北京的投資人，”徐山爭繼續(xù)說，“你把拍好的片花剪出來，我?guī)闳ケ本Ｖ灰獤|西夠硬，我不信拉不到錢。你這片子，值這個價。”

    這是一個專業(yè)演員能想到的最靠譜的辦法。

    “去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