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矯情
郭槐聞聽,說:“妙!妙!真能辦成,將來易妃生下太子,你真有不世之功。”又囑咐臨期不要誤事,并給了好些東西。婆子歡喜而去。郭槐進宮,將此事回明,易妃歡喜無限,專等臨期行事。光陰迅速,不覺的到了3月,圣駕至玉宸宮看視李妃,李妃參駕,:“免參。”當下閑談,忽然想起明日乃是南清宮8千歲的壽辰,便特派首領(lǐng)陳林前往御園辦理果品,來日與8千歲祝壽。陳林奉旨去后,只見李妃雙眉緊蹙,1時腹痛難禁。天子著驚,知是要分娩了,立刻起駕出宮,急召易妃帶領(lǐng)守喜婆前來守喜。易妃奉旨,先往玉宸宮去了。郭槐急忙告訴尤氏。尤氏早已備辦停當,雙手捧定大盒,交付郭槐,1同至玉宸宮而來。”
這戲還未聽完,臺上的人便已停了下來。站在臺上為首那人,從袖口中抽出1把軟劍向易成楠俯沖過來,1旁的各個戲劇演員也與那人1同拿出武器朝易成楠沖來。為首那人口中大喊道:
“狗皇帝,別動。跟我們1起走。”
元豐6年十1月十2日,柳家長女柳竹辛與當今皇上舉辦大婚典禮封為皇后,喜結(jié)連理。特此昭告天下。
念太后長期禮佛,心念佛陀,特在歸雁山古剎寺舉辦典禮,愿東元國得佛祖庇佑,國泰民安。
暮靄沉沉,天還沒徹底大亮,遠處是與山頂幾乎融為1體的天空。斜切過山麓的黑影子,山后頭的天是凍結(jié)了的湖的冰藍色,大半個月亮,不規(guī)則的圓形,如同冰破除的銀燦燦的1汪水。不久,月亮就不見了,整個的天全凍住了;還是淡淡的藍色,可是已經(jīng)是早晨。山外的海上浮著黑色的島嶼,島嶼上的山,山外又是海,海外又是山。海上,山石上,樹葉子上,到處都是嗚嗚咽咽笛子似的清輝。滿山植著矮矮的松杉,滿天堆著石青的云。云和樹1般被風噓溜溜吹著,東邊濃了,西邊稀了,推推擠擠,1會兒黑壓壓擁成了1團,1會兒又化為1蓬綠氣,散了開來。林子里的風,嗚嗚吼著,像8犬的怒聲。較遠的還有海面上的風,因為遠,就有點凄然,像哀哀的狗哭。
易成楠站在山腳下,涼薄的風拂過仔細束在頭頂?shù)拈L發(fā),疲憊身體只感到了無盡的寒涼。
明天是自己和柳家長女的大婚之日,其實不過是為了堵住這世俗的悠悠之口罷了,自古皇帝大婚,娶的不過是權(quán)利罷了。至于心上人,皇帝不能將真心給了1個人,自古皇家多薄幸。是不會,也是不能。
如今卻是要為了穩(wěn)定這龍椅上的位子重新大辦婚禮,勞財勞民,特地將婚禮地點搬到這古剎寺,明著說是祈禱佛祖的保佑,其實不過是做給人看的。易成楠從來不信這些神鬼之說,從7歲開始這些神明便再不會保佑自己,她只是1個被父母拋棄的小孩,信的再不是釋迦牟尼、耶穌圣經(jīng)……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不知最后這1場大婚辦下來累的是誰,傷的又是誰?還有誰在暗中笑著……這么想著易成楠愈發(fā)覺得渾身疲乏。身旁站著的洛螢萱發(fā)覺了他如今的這種情緒,無聲的伸出1只手將其放在易成楠的肩膀上,充作默默無聞的支持安慰。
洛府1行人向山頂爬去,這古剎寺正是坐落于雁歸山的山頂處。他們是從4日前出發(fā)前往雁歸山的,今日日暮時分才剛剛到達,且必須今日爬上位于山頂?shù)乃聫R,這山附近并無什么村莊,早前歇息的村鎮(zhèn)距雁歸山也有數(shù)十里。這歸與不歸,爬與不爬其實都是1樣的。就像自己1樣,95至尊又如何,照樣是卑微的活下去。
1行人從黃昏將歇行至夜幕深深,1路上縱使已經(jīng)萬般疲累也終歸是爬上了山頂。
行至古剎寺,見1布袍小僧候于門前。見他們來此,也無甚情緒,只淡淡的道1聲:
“各位施主,遠道而來辛苦了。請隨小僧來”
1行人浩浩蕩蕩的跟在小沙彌身后,那沙彌頭也不回,淡淡然的走在前方11為易成楠1行介紹這幾日要住的廂房。這小僧面上冷淡可做事卻詳細周到、有條不紊,為洛螢萱1行人11安排好所住的廂房,這幾日的行程……便有小沙彌上來布置齋飯。飯食皆是口味合適的素齋,幾碟小菜、還是溫熱的白粥,廟中的飯食向來清淡,他們這些人兀的吃這齋飯定然不慣,所以特別做了適合他們口味較為重口的小菜和這還是熱著的白粥必然是1直在火上煨著的。其中心思,可見1斑。
這1頓齋飯下肚,之前在山里所受的寒涼消了不少,再1會兒,已經(jīng)有小沙彌端著熱騰騰的姜茶上來了。姜茶暖胃,剛1入口,還未入喉,殘留在身體中的寒涼便消了大半。
那小和尚臨走時說主持明日再前來拜見各位施主,說完也自是回去了。
夜半時分,洛螢萱躺在床上,呆呆的看著天花板。屋外的月隱在云層里,只留1輪若有若無的影子,象牙黃似的顏色暈在黑漆漆的夜中,再罩上1層云做的布愈發(fā)的看不清楚,只是1層朦朧朧的黃暈那形狀像是神話里的小孩的臉,圓鼓鼓的腮幫子,尖尖下巴。
這寺廟的頂板是修的極為高的,1眼只能看清個大概的雕琢,另1些看不清的就隱在黑暗中。
今日洛螢萱是和易成楠1齊來的,提前籌備。皇帝大婚要自己提前到場地籌劃說來可笑,可易成楠說自個兒留在宮中也是煩悶,還不如出來走走還能留下個體貼的名聲。洛螢萱也就跟著了,權(quán)當為他打理場地,做個管家了。這些天諸事繁多,也算1起散散心了。
躺在床上莫名的洛螢萱就想起了那晚青樓中的月,大而明亮,直愣愣的掛在天上,看的分明。那青樓的天花板也是矮矮的,伸出手1碰便能碰到,只是正價紅木做的,沒甚稀奇跟這廟中百年沉香木精雕的西王母飛天圖差的多了去,簡直是天壤之別。可偏偏她卻更愛那庸俗的脂粉香,她向來是個俗人,這沉香如屑她總歸是欣賞不來。
1夜未眠。
第2日,洛螢萱見到了這古剎寺的主持。慈眉善目,有些瘦削的老人,并不甚寬闊的肩膀裹在袈裟里,手中握著1串念珠。洛螢萱雙手合十,向主持行了個禮。早前已經(jīng)在信中溝通好了相關(guān)的事宜,可有些事情還是要當面再仔細說說的,易成楠再次闡明了本次大婚的意愿和需求,再與主持細細1番商量,希望盡早為好。這婚禮就定在后天。
大婚次日。
請?zhí)呀?jīng)11發(fā)出去了,婚禮所用的喜服也已經(jīng)送到了,本來就是在寺廟中舉行,不需要大的裝扮準備……
“似乎,所有的都已經(jīng)準備好了,便只需拜個堂就算禮成……似乎,只有這個了。”
易成楠看著洛螢萱笑了笑,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哀涼。
“這些天日日逃避,也需要做個了斷了,總是要做的,只不過遲些早些罷了。其實自己猶豫了這些日子不過是矯情罷了,現(xiàn)在的洛螢萱是個男人理應娶妻的,娶的還是柳家長女,這般矯情不過是還在乎些什么……”
易成楠坐在凳子上,面前是1杯早已涼透了的小青橘普洱。
洛螢萱為他再斟了1杯茶,可是卻無人去動,只是沉默的坐著兩人。看著門外已是深秋,枯葉凋0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