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逐漸從滿身的迷霧之中找到了出口，眼前一層層迷茫散開，是她熟悉至極的環境，身側的人滿眼小心疼惜，是她的丈夫。

  一個，當初不知為何對她另眼相看，現在好像窺見一些端倪的丈夫。

  白蘇垂下眼眸，將所有的思緒藏在心中，亂糟糟的心情并沒有因為這會兒時間的流逝而有所緩和。

  沈瀚不敢吭聲，心頭也在思揣著應當如何開口，才能讓她不受傷害。

  但最后得到的答案卻是，沒有。

  不管怎么說，既定的事實存在，她都會受到傷害。

  他清楚的記得她當初對沈家的不滿，和沈景明和離的時候，那副恨不得這輩子都不要再和沈家牽扯的態度，以及他下定決心追求時，她屢次咬牙逃避內心的情形。

  兩人一路沉默，一直到到了水清軒。

  與尋常迥然不同的氣氛，讓性子大咧咧的春梅都不敢吭聲了。

  她看了二人一眼，微微行了個禮，便渾身緊繃的走出去了。

  太嚇人了！

  夫人和侯爺都不對勁兒。

  輕飄飄的關門聲打斷兩人之間的寂靜。

  “蘇蘇……”

  “你……”

  兩人對視一眼，紛紛頓住話頭。

  白蘇掀別開眼：“你說吧。我聽著。”

  她慢慢的走到軟塌旁邊，一只手靠拄在塌上的小桌子上，神色不屬。

  沈瀚默了默，在一側找了個軟墊來，放在她身側靠著。

  白蘇心頭煩躁，避開：“不用了。”

  “聽話，身子要緊，你這樣腰不舒服。”沈瀚低著頭，柔聲哄著她。

  他的態度與之前無二，甚至更加溫柔，但以她現在的心情來看，卻感覺不到一點兒溫暖。

  白蘇沉默著，深吸一口氣，一手抓過墊子。

  “我自己來。你先坐吧。”

  沈瀚手臂抬了抬，最后堅持站在她面前，看著她將墊子放好，又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方才坐到她對面。7.

  空氣中又是一陣沉默。

  剛才還能張開嘴，現在忽然又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白蘇盯著他，清凌凌的目光泛著些微冷光，少了些尋常的溫暖和柔情蜜意。

  “剛才不是要先說嗎，解釋啊，我聽著呢。”

  沈瀚苦笑：“一時之間，忽然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從頭說起，剛好我下晌睡了一覺，現在很有精神，說到天黑我也能聽完。”

  這話聽出了幾分火氣，越發讓人擔憂了。

  沈瀚整理了一下思緒，便當真從頭說起。

  “我此前曾與你說過，去歲，老侯爺曾多次派人趁我外出公務之時刺殺，你可還記得？”

  白蘇輕輕地應了一聲，再次聽見這話，神色不見任何波動。

  沈瀚苦肉計失敗，有些失望。

  原以為從這里開口，好歹能讓她起幾分惻隱之心呢。

  但她此時的態度很明顯的在告訴他：不可能！

  沈瀚端正態度，終于放下心頭妄圖投機取巧的想法，開始認真的跟她講起。

  “在知道那幾次追殺出自老侯爺之手后，我便開始讓人在錦州府大范圍的調查那些殺手來源，后來查到了栗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