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的腳步瞬間頓住，猛地朝身后看了過去，太子呆愣片刻，仿佛被這忽然的噩耗驚住了，他呢喃一聲“父皇”，隨即渾身一顫，抬腳就朝太極殿狂奔而去。

“皇上他......”

蘇棠有些不敢問，秦峫默默抓緊了她的手，徐善跟在皇帝身邊多年，素來穩重，能讓他這般驚慌失措，連言語的忌諱都顧不上了，可見皇帝是真的不好了。

“走，我們得回府去準備了。”

皇帝一旦駕崩，消息傳出朝堂，邊境必亂，他必須要盡快啟程離開，但在那之前，他恐怕還得進宮一趟。

蘇棠點點頭，跟著他往宮外去，可卻忍不住又朝太極殿方向看了一眼，太子殿下......

一刻鐘后，朝臣就接到了太子召他們進宮的喻令，這算是坐實了皇帝的確不好的消息。

蘇棠幫著秦峫換了衣裳，送他出了門，卻站在門口遲遲不肯回去。

一只手忽然附上了她的手背，是秦峫去而復返。

“放心吧，太子登基，是萬民之福，無論如何我都會保他帝位無虞。”

蘇棠點點頭，秦峫又在她頭上揉了一把，這才轉身走了。

等他進宮的時候，朝臣已經陸陸續續往里走了，可卻并無人討論皇帝的病情如何，反而都在說國喪該是何種規制，太子又該何時登基，禮部和宗正寺那邊甚至已經開始準備喪儀了。

這已然是常態，比起一個皇帝的薨逝，皇家的威嚴體面，更值得朝臣重視。

只是他們似乎忘了，皇帝也是一個父親，是一個兒子。

臨近太極殿門口，太子低啞的呼喚直沖耳膜，那般痛苦到戰栗的呼喚，聽得人心中惻然。

秦峫想起母親仙逝時的心情，眼神暗了暗。

朝臣們也忍不住唏噓兩聲，但下一瞬便繼續商議起了國喪，甚至還有人在說，太子年歲不小，若是等上三年再立后會不會太晚，不如趁著熱孝商定人選。

秦峫沒再聽下去，選了個僻靜的角落候著，徐善卻一眼就看見了他——

“上將軍，陛下宣召。”

秦峫沒想到皇帝醒了，驚訝過后連忙進了門。

里頭已然有人在了，除了太后太子皇子們，還有太傅和宗親，太子正端著碗，侍奉皇帝服藥，皇帝大約是不想喝的，太子正在低聲懇求，求他再喝一口。

他未必不知道這藥喝了也沒用，可還是帶著一點微弱的期望。

皇帝拗不過他，還是又喝了一口，咽下去的時候他瞧見了進來的秦峫：“秦卿來了。”

太子這才推開，秦峫上前見禮：“臣秦峫，參見皇上，太后，太子。”

“免禮吧，”太后替皇帝開口，她比上回見面又蒼老了不少，頭發幾乎全白了，“上前來，皇帝有話要和你說。”

秦峫連忙答應一聲，上前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