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峫心里一沉，抬眼看去，就見蘇玉卿正仰頭看著他，眼底帶著挑釁。

“罪人之語，如何能信？”

秦峫沉聲開口，換來蘇玉卿一聲冷笑：“能不能信，一驗就知，太子殿下，本宮是被寧王脅迫才參與了謀逆，可其實什么都沒做，罪不至死，你若是肯留我一命，哪怕是流放我也會將她的下落告訴你。”

太子還沒言語，鄭貴妃先發了瘋，她撲過去開始廝打蘇玉卿：“你個賤人！明明是你挑唆益兒，是你說那藥惑人心智，萬無一失，他才會動了逼宮的心思，益兒明明是被你騙了，你竟然還敢將罪責都推到他身上，我打死你......”

兩人眾目睽睽之下廝打起來。

太傅連忙喊人將她們拉開，被她們的失態氣得直搖頭：“真是體面盡失......殿下，刑部傳來消息，鄭隧扛不住刑罰，已經全招了，以禁藥謀害皇上的確是寧王的主意，換兵入宮也是寧王親口交代的，罪證確鑿。”

鄭貴妃臉色瞬間白了：“不，不可能，兄長怎么會如此攀咬益兒？他怎么能把事情都推到益兒身上？！”

她拼命掙扎起來，卻被內官牢牢鉗制，不得動彈。

“既如此，鄭隧秋后問斬，寧王逆黨，下獄待審，”太子斟酌著開口，“這二人......”

他語氣遲疑起來，鄭貴妃連忙磕頭求饒，蘇玉卿卻仰起頭，頗有幾分志在必得：“殿下，你找人找了那么久，消息就在眼前，你真的不想知道嗎？”

秦峫拳頭慢慢攥了起來，不能給蘇玉卿開口的機會，若是實在不行，他也只好下殺手了。

他腳下一動，用了巧勁將一枚石子震了起來，不偏不倚落進他掌心，隨即指尖蓄力，隨時準備動手。

“海棠為你們所害，”太子沉聲開口，“孤怎么還會信你？再說，法不容私情，孤不會以權謀私......去秉明太后，賜這二人自縊吧。”

秦峫一愣，詫異地看向太子，卻一眼先看見了有道人影出現在了門口，那是東宮的侍衛，方才人并沒有在這里。

他心臟驟然沉了下去，太子不信蘇玉卿，該不會是已經確定了什么吧？更糟糕一些......他會不會已經做了什么？

他眼神不自覺凌厲起來，拳頭也越攥越緊，生生捏碎了掌心那枚石子。

“法不容情？”蘇玉卿尖銳的聲音忽然響起來，驚醒了他險些失控的思緒，“你的意思是，你不管她了？”

楚凜似是察覺到了什么，神情警惕地看過來：“你怎么了？”

秦峫收回目光，并未言語，只動了動指尖，將石頭粉末灑了一地。

楚凜正要再問，蘇玉卿卻笑了起來：“我還以為她有多大的本事，一個兩個都為她著迷，原來也不過如此，這就對了......我得不到的東西，那個賤人憑什么得到？沒人在乎就對了......”

她越笑越猖狂，竟是全然不在乎自己要被賜自盡的事。

秦峫面露嫌惡，頭腦卻冷靜了下來，不管太子有沒有做什么，他都不能在沒確定的情況下有所動作。

而且蘇玉卿也很不對勁，她從不是看淡生死的人......難道還會出什么變故？

可直到內侍請了太后的懿旨回來，事情都十分順利，并沒有人為寧王求情，更別說蘇玉卿了。

死罪便就此定下，等第二日午時行刑。

然而大局已定，蘇玉卿仍舊平淡如水，秦峫又看了她一眼，雖然心里仍舊覺得怪異，可已經顧不上她了，他得回將軍府去，他得去確定蘇棠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