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沒說話，算是答應了，她又攥了下金姨娘的手，便抬腳走了出去。

秦峫快步跟上，眼底都是憂慮，昨天蘇棠還哭成那樣，一宿的功夫就如此冷靜了，實在是讓人不安。

“蘇棠，我知道你難過，別憋著，刺客跑不了，你隨時都能去，不必現在就勉強自己。”

蘇棠仍舊一言不發地往前走，她怎么能不急呢？她總得為她娘做點什么吧？她總得報仇吧？

看出了她的堅決，秦峫再無奈也只能陪著她，他抓緊了她的手為她引路，不多時牢房就出現在了眼前，里頭陰暗幽深，蘇棠應該從來都沒來過這種地方，他怕人會嚇到，取了支火把才拉著她往里走。

里頭仍舊有慘叫聲傳出來，這次卻不是刺客了，而是被關押起來的太守，雖然是朝廷命官，可他的待遇并沒有比刺客好多少，沾了辣椒水的鞭子一下下抽在他身上，撕心裂肺的慘叫震耳欲聾。

秦峫將她攏進懷里，抬手捂住了她的耳朵，但很快他就意識到這么做并沒有用處，因為蘇棠看見了正在受刑的太守，卻連眉頭都沒動一下。

以往她雖然也有勇氣，可不是這樣的。

金夫人的死，給蘇棠的打擊好像大得超出他意料。

刺客很快也出現在眼前，他人還晃晃悠悠地吊在刑架上，雙足被斬斷，身下已經積了一灘的血，顯然是大夫嘗試取手不成功，所以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就是他嗎？”

蘇棠看著眼前半死不活的人，輕聲開口。

秦峫連忙答應一聲：“就是他，你放心，他也好，太守也好，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應該，還有人吧？”

蘇棠輕輕扭過頭來，紅腫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秦峫心頭一顫，這刺客的確還交代了旁人，但是——

“蘇棠，你愿不愿意相信我？把事情交給我？”

“她是我娘。”

蘇棠的聲音仍舊很輕，卻透著不可忽視的堅決，那是她的仇，她不可能交給別人的，秦峫也不行。

“他交代了嗎？他背后的主子，是誰？”

秦峫沉默下去，刺客固然交代了，可是真的可信嗎？眼下蘇棠和楊伯都是痛失摯愛，他們已經沒有判斷力了。

“蘇棠......”

他試圖找個理由將這件事緩一緩，蘇棠卻忽然抬腳走遠了，秦峫看過去，就瞧見一份供詞擺在桌子上，他連忙追過去，可來不及了，蘇棠還是看見了上面的內容——

“太子......真的是他。”

“蘇棠，我不知道怎么說好，但刺客的口供未必可信，太子他......”

蘇棠忽然側頭看過來，眼神古怪，看得秦峫渾身不自在：“蘇棠......”

蘇棠轉身就走，秦峫連忙追上去，卻被關在了門外，他隱約意識到自己那句懷疑被蘇棠誤會了，她可能以為自己不敢得罪太子。

他隔著門板解釋，卻始終沒得到回應，等他按捺不住沖進去的時候，里頭卻空無一人，蘇棠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