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所以，我們前行可能有危險。”初收回視線，重新看向前方。

  “我們，還是太弱小，你也感覺到了嗎？”林鐸越忽然問。

  初和黃珂沒有回答，只是輕輕“嗯”了一聲。林鐸越知道，這次大湖遇險，她們都感覺到了山海界可能隱藏的巨大危險正在臨近。按照他們從幾個國家王庫中找到的資料記載，近十萬年來，山海界算得上相對平靜，也沒有出現過什么大危機。

  然而隨著自己三人的到來，所遇見的一件件一樁樁事，似乎都預兆著世界即將面臨巨變，長久以來相對平和的世界，也許只是掩埋著火山的湖面，在火山噴發前最大的危機也不過下過幾場大雨刮過幾次颶風，驚濤駭浪之后，總會歸于風平浪靜。然而若是水中的火山爆發，那這湖，還能繼續存在嗎？

  就像初所言，此地固然絕非自然形成，若貿然進入可能會有危險，但也可能得到意外收獲。僅靠自己辛苦修煉，這境界和實力的提升速度與越來越迫近的巨大危機比起來，還是太慢。至于利用自己三人能吸取魂力的能力……

  一想到為了從破境一層圓滿突破到破境二層，竟然就消耗了方圓三千里的中境異獸和少量上境異獸，林鐸越就知道這樣依靠低境魂力填補自身境界太過低效。至于擊殺同境甚至高出己身境界的異獸提升魂力，呵，且不說能否戰勝對手，就算成功擊殺后，能否順利吸收也是一個未知數。

  境界達到破境一層的對手，無論是異獸還是異族，誰又是孤家寡人，誰背后沒有自己的勢力或者依附更強勢力？雙方交戰勝敗五五開，就算能否擊殺對手五五開，但瀕臨絕境的強者會任由自己敗亡？若非落入陷阱，只要拼著自爆，便能讓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更別說萬一暴露了三人的能力，說不定就會引來不可戰勝的對手追殺……

  故而若非迫不得已，林鐸越絕不可能選擇去主動襲殺強者，不但他是這樣考慮，便是初和黃珂，也從沒想過這種方法變強。二女心思聰慧，早就明白其中的道理，林鐸越看著兩女，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世間男女，大多姿色平庸，少數容貌出眾者，也大都心思單純。能如初和黃珂這樣無論容貌、智慧皆萬中無一者，還能與自己所思所想皆盡相合，已不是多少人中能出一個的概率，而是多少年才能出現的問題了。

  人界綠茶為何總讓男人欲罷不能，不就是將自己偽裝成思想上能與其相合，讓男子錯覺這女子便是自己紅袖添香的紅顏知己，這才沉淪其中而不自覺嗎？只不過假的總歸是假的，所有的曲意逢迎，與打工人面對老板的唯唯諾諾有何區別。當老板開始拖欠工資，哪個打工人還繼續對老板低頭哈腰？

  黃珂拉了拉林鐸越，他看著自己卻失去焦距的眼神和滿臉的傻笑就知道林鐸越又在發呆了。

  “上山了？”見蒼霽已經開始攀登雪山，林鐸越不由一怔。

  “嗯，你剛才發呆是發現了什么嗎？”初輕聲問，唇角微微翹起，顯然知道他就是純粹的走神。

  林鐸越怎么可能沒看見她的表情，立刻就明白了初的小心思，大腦立刻高速運轉：“這里不對。”至于哪里不對，什么不對，林鐸越沒有立刻解釋，而是迅速環視四方，頭頂冒起淡淡薄霧。

  忽然，他看向山頂：“風，風有問題。”

  “嗯？”初隨著他的視線也看了過去，面露沉思。

  林鐸越解釋道：“通常雪山會因為寒風，形成自然的迎風面和背風面，兩者形成的角度和冰層都不同，山頂更是很難出現平臺。你們看，這雪山頂端竟然是平的……”

  三人一獸在山腳下的時候，因為角度問題還無法看清山頂形狀，此刻正好處在兩道山脊中央的凹陷處反倒能看見山頂的一部分。

  “嗯？”就連林鐸越自己都愣了下，山頂不是平的，而是與迎風面呈現一個奇異角度，像一個迎風奔跑的大爺，滿頭銀發被風吹出了一個大背頭造型，再由托尼老師垂直一刀沿著三點鐘方向落下，簡直讓人無法直視。呈現在一座巍峨雪山之上，這山巔的形狀便顯得無比突兀，任誰第一眼看見都不會認為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這是神經病打造的還差不多。

  摸摸下巴，又摸摸鼻子，再摸摸額頭，林鐸越看著這山頭渾身不舒服。黃珂輕輕把他的大手從自己頭上拿開，微笑道：“你怎么看？”只是那溫柔的聲音中似乎也有一絲寒意。

  不等他回答，初已經脆聲道：“這是戰斗痕跡。”

  “對啊”，林鐸越一拍腦門，飛了起來，嘴里嘟噥著：“我竟然忘了自己會飛。”

  穿過寒風貼近云層，林鐸越停留在高空俯瞰大地，只是一眼望去，他便震驚地張大了嘴巴。見他上去就不下來，初和黃珂也手拉手飛了起來，三人一同看向身下的連綿雪山，看著這一切，久久無語。

  這哪里是雪山，這里分明是一根無比巨大的石柱子，被不知名的存在以莫大偉力砍斷后又亂刀劈成無數亂石散落在地。蒼霽所在之處便是一顆數千米高的碎裂巨石，之所以那山頭看起來如此突兀，正因為山頭便是原本的碎裂之處，整體翻滾半圈后躺在大地之上再覆蓋白雪，便呈現出這般奇怪的形狀。

  林鐸越喉嚨動了動，覺得說話都有些困難：“我們……”一股強大壓力忽然從天而降，三人身上的扶搖魂力波動一致，同時往地面落去。

  幸好他們跌落至與山頂平行的高度后，扶搖魂力重新恢復，這才緩緩降至蒼霽背上。三人面面相覷，滿臉震驚，無論是此處的真實地貌還是突如其來的魂力壓制，都讓他們一時無法開口。

  良久，蒼霽自顧自走出了山谷，寒風猛然變得刺骨，初這才輕嘆一口氣：“這到底是何等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