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塵的腮幫子如同青蛙一般鼓動著，但鼓了半天卻是沒有見到他發出半點回應來。

在眼下這個情況下他必須抓住所有可能的救命稻草，不過現在十分現實的問題是這根送到面前的救命稻草究竟是來救命還只是來利用他的，微塵根本就無從判斷。

南邊確實有救他們的沖動，但一切沖動最終都是要考慮成本的，現在這個成本就是他們所能夠體現出來的價值。他們如果有價值，那么他們就有被救援的可能性，如果沒有，他們恐怕就會如同路邊的雜草一般被無視。

可問題是，他們所罕有的價值是情報，而情報的價值就是你必須說出來才能夠完成價值的轉換，而一旦說出來這個情報的價值卻也立刻消失。那意味著在微塵他們展現價值的時候便也失去了價值。如果在王朝之中或許還有所謂的信用來束縛一個人，可這是在荒原，一個人類的信用價值體系鞭長莫及的地方。

“微塵先生，你盡可以慢慢猶豫，但你需要知道時間在流逝，而時間的流逝會讓所有的可能變成不可能，所有的不可能變成可能，磅礴的宇宙之間，沒有任何智慧生命能夠預測未來是變好還是變壞，更別說我這樣一個渺小的人類。”夜清明只是淡淡的提醒著說：“我有一個模糊的時間窗口，很遺憾，我也是人類，我也害怕外面那群如饑似渴的荒人沖殺進來，我會在時間窗口關閉之前離開。還請微塵先生能夠理解一二。”

微塵的腮幫子不鼓了，他似乎做出了一個決定。

“我可以展現我們的價值，但你必須先行告訴我們，如果我們離開將要通過何種渠道離開。基金會和斯拉夫那邊為我們雇傭了多少的荒人？我們將如何保證雇傭的荒人不會將他們的圣肢對準我們？”

夜清明點了點頭，微塵所問的都點到了點上。在荒原上撤離是一個高難度的任務，他們必須雇傭荒人來保障他們的撤離隊伍，可問題就是出現在這里。荒人唯利是圖，他們當然也講信用，可只限于同胞之間，對于人類講信用？說實話完全是看荒人個體的做事原則和心情。實際上來說完全就是在抽盲盒。

“合理的要求。”夜清明說：“我只能說我們雇傭的隊伍相對可靠，你也知道絕對可靠的荒人并不存在。當然有一點好處那就是這些雇傭的荒人并非圣威廉的居民，這些小部落的荒人并不擁有獲取信息的渠道。微塵先生，你現在應該明白我所說的時間窗口是什么了么？”

“我知道。”微塵咬牙說：“現在所有的事情都處于一個模糊的狀態，甚至在圣威廉之中都幾乎沒有人知道隱水貿易公司的CEO失蹤了。公司所控制的百貨和銀行聯盟，乃至旗下的幫會都如同平時一般運轉。可這個狀態我想遲早會進入到下一個階段，我們必須在那個階段到來之前離開。”

“不過微塵先生你卻是做出了一個極其錯誤的決定你知道么？”夜清明眨了眨眼睛說。

“是的，我關閉了環球會館。”微塵堅持的說：“但我不認為這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因為隱水貿易公司已經完全停止了和我們的合作，朝元閣也忽然和我們停止了聯系。我們必須擺出足夠的態度...”

“逼著我們來救你對不對？”夜清明有點不開心的說：“然后將那個聳人聽聞，甚至讓斯拉夫和環球基金陷入困境的消息給傳播了出去...”

“但這是遲早的事情，如果事情真的如我所預料的那般發展，或遲或早均沒有區別。環球基金的估值必然會受到打擊，而斯拉夫和其他盟區形成的弱平衡遲早會崩潰。”微塵展示出其老道的一面，他說：“但如果事后證明這是錯的，那么失去的東西照樣會全部回來，而且聲勢更勝從前，這便是人心。”

“而你也利用這個人心逼得我不得不出現在這里。”夜清明冷笑的說：“那么自然而然的，我也得逼你展示價值。而現在的問題就是我們廢話了如此許多，微塵先生你尚未向我展示你的價值。這并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不，這是明智的決定，尊敬的協調員。”微塵已經不再稱呼夜清明先生，而是冷冷的說：“從基金會的角度而言，你們需要這個信息，無比的需要。”

旁邊的美麗秘書再一次哽咽了起來，微塵不停的拍著她的背，然后撫摸著她腰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