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川裂縫比想象中更深。黃浩在近乎垂直的冰壁上滑行了足足二十息，冰晶沙漏在腰間發出尖銳嗡鳴。當熒藍時砂全部流向上半部時，下墜速度詭異地減緩，仿佛時間本身在腳下形成了緩沖墊。

    "載體！左前方！"金線突然標記出冰壁上的異常反光。

    黃浩扭轉身體，九霄劍缺失帶來的失衡感讓他動作略顯笨拙。左手匕首狠狠刺入冰層，在滑行十余米后終于剎住。飛濺的冰渣劃過臉頰，帶出幾道血痕——血液在低溫中瞬間凝結，變成細小的紅寶石般顆粒滾落冰淵。

    三丈外的冰壁里，嵌著半面青銅圓鏡。

    鏡框邊緣的星形符號與記憶完全吻合，但鏡面卻蒙著層渾濁的霧氣。更詭異的是，當黃浩靠近時，霧氣突然涌動起來，形成與極光完全同步的波紋。

    "觀測者之鏡..."螢的虛影從劍格星云中飄出，卻突然僵住，"等等！別碰它！"

    為時已晚。黃浩的金紋手指已經觸到鏡框。剎那間，整面銅鏡從冰壁中彈出，懸浮在空中自行旋轉。鏡框上的星形符號一個接一個亮起，每個符號亮起時，黃浩肋部的烙印就傳來一次劇痛。

    「認知污染檢測中」

    「媧皇基因確認」

    「安全協議降級」

    機械女聲從鏡面深處傳來。銅鏡突然停止旋轉，渾濁的霧氣散開——映出的不是黃浩的臉，而是九霄劍的微觀結構。那根本不是金屬，而是由無數個微小星形機械體構成的活物！它們以量子糾纏態存在，每個機械體都在不同維度同時振動。

    "這就是...九霄劍的真相？"黃浩喉嚨發緊。父親玉簡中提到的"界外金屬"竟是這種東西？

    鏡中的影像繼續變化。劍格處的星云被放大顯示——那里根本不是能量漩渦，而是個微型傳送門，連接著某個高維空間。更可怕的是，當鏡頭聚焦到星云深處時，隱約可見無數個黃玥的魂魄碎片正在被星形機械體緩慢同化。"妹妹！"黃浩失控地伸手抓向鏡面，手指卻直接穿透影像。

    銅鏡突然翻轉，露出背面。這里的鏡面漆黑如墨，但當他湊近時，黑暗中逐漸浮現出靜默之刃的原始形態——那根本不是機器，而是被機械化改造的媧皇族人！他們保持著大致的人形，但四肢被替換成刀臂，面部只剩下星形傳感器。鏡框邊緣刻著細小的文字：「第七觀測塔守則第一條」

    「認知即污染」

    「觀測者終將成為被觀測之物」

    "所以他們追捕媧皇族..."黃浩突然明白了，"是在清理叛逃的實驗品？"

    銅鏡再次翻轉。正面的畫面變成天璣塔內部的實時影像：分身站在環形控制臺前，正在將第三塊劍尖組件安裝到九霄劍上。在他身后，力場牢籠中的青筠突然抬頭，仿佛透過鏡面直視黃浩的眼睛。她的嘴唇蠕動著，重復著某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