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c小調第二交響曲》,II,III,IV
“卡普侖先生?”
“好像很久沒見過他在公眾視野里露面了。”
“他出席到場已是勉力強撐,這樣恐怕不太妥當。”
在場的聽眾自然都認識他,只不過在站起來之前,很多人沒注意到他今天有出席。
應當說這位指揮家已經贏得了音樂界很多的尊重,雖然半路出家,但樂團迄今一系列的神級現場,都與他背后的辛勤汗水密不可分,新年音樂會上的男中音表現,也讓人印象極其深刻。
之前還有個別樂評人,指出他在正式演出中極少上臺執棒,并揶揄稱這與他金融出身的“玩票經歷”有關,但很快就被論據翔實的反駁聲音群起而攻之。
一場交響樂演出,舞臺上的表現對聽眾來說是全部,但對藝術家來說,超過八成的因素在排練成效上已經決定,這與“臺下練琴-臺上表演”的獨奏邏輯是一致的。
而聽過卡普侖走臺排練的人士已不在少數——與團方關系親密的一批藝術家、樂評人、文化政要、以及“藝術冠名”合作伙伴的尊貴大客戶,都對他的業務水平與鉆研態度如數家珍。
卡普侖的音樂洞察力過強,對細節缺陷過于敏感,以至于甘愿去當查漏補缺的幕后藝術家,把完美演繹的最后一擊交予他人。
他其實沒什么攻擊性,如果是處在欣賞者的角色,別人的缺陷他很寬容很愿交流鼓勵。
但他容忍不了自己手中出現瑕疵。
這種人對藝術過于敬畏,甚至到了有些病態的程度。
其實舊日交響樂團的忠實樂迷都想什么時候聽他親自執棒一場。
但如愿之事發生在當下,很多人心情卻變得復雜,以至于歡呼不起來。
卡普侖扶著一排排座椅挪出過道,他覺得自己渾身都在疼。
那種感覺就像被人持著長釘,對準骨頭縫里不住鑿擊,或者用鉤子刺入關節粘連處,再將筋膜與血肉一寸寸挑出。
至少上百個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