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九章 沉香夫人
掌珠沒有見過王貞秀,亦不知道那聲音是誰,但看青鸞的臉色變了,她也隨即跟著驚惶起來。而后青鸞察覺到了這一點,便對她道:“沒事,我們現在還在荊州城里,王爺一定會設法來救我們的。”
掌珠想起昨夜在王府時,蕭繹曾為救自己而錯失了可以逃走的機會,當下心中一定,點頭道:“對,蕭繹他一定會來救我的……青鸞,等這件事過去了,以后,我一定會好好……”
她的話沒有說完,房門便被人從外推開。室內的侍女皆跪下去請安,王貞秀笑吟吟的負手進來,穿過屏風后,與那錦衣麗人兩人站在一塊,打量了掌珠兩眼,而后又去看青鸞。
“大人,妾真是生平第一次見到如徐王妃這般美貌絕代的佳人。說真的,先前第一眼時,便是同為女子,妾都不由生出了幾分喜歡之意。不知道大人以為如何?”
聽那錦衣麗人如此言語評價自己的容貌,掌珠登時不悅的將臉轉到另一側。不過青鸞發現王貞秀的目光并沒有膠著在掌珠身上,而是別有深意的看著自己,片刻之后笑道:“徐王妃固然美貌無雙,但在我看來,所謂美人在骨不在皮肉。青鸞,我更喜歡你這樣內斂如玉的佳人。”
麗人聞言,臉色旋即一變。再看向青鸞時,眼中便有了顯然的敵意。而掌珠有些驚詫的看了看青鸞,與王貞秀兩眼,悄然附聲在青鸞耳畔,低語道:“這個人,就是那個亂黨王貞秀?”
她雖將聲音壓低極低,奈何室內一片寂靜,王貞秀還是聽見了。便仰首一笑,落落大方上前道:“王妃好眼力,我便是你口中的亂黨王貞秀。反正大家很快就是一家人了,王妃也不必客氣,今后大可以直呼我的名字便可。”
掌珠恨恨的挖了他兩眼,將臉龐高高一揚,不屑詰問道:“你這是得了失心瘋了嗎?什么一家人?本王妃可沒有你這樣的亂臣賊子親戚。”
王貞秀也不惱,只是徐徐走上前,眼睛一直看著青鸞,悠悠道:“哦,那難道是我誤會了?我見王妃與青鸞情同姐妹,那我娶了青鸞之后,自然便也與王妃情同親人了。”
她此言一出,室內所有人的眼神都瞬間不對了。掌珠狐疑的看向青鸞,又看了看王貞秀,一臉茫然無法掩飾。而錦衣麗人則是先震驚的看向身邊的王貞秀,繼而再看向青鸞的眼神便鋒利如刀刃,恨不得片片將她凌遲割肉而死。
余下的侍女們,也是各有猜疑,但她們都還記得自己的本分,只是略看兩眼,繼而埋頭垂首,悶在肚皮里各自猜測了。
最耐人尋味的也是最令人意外的,卻是青鸞始終淡定不變的神色。見她既不反駁,也不質問,只是銜著一縷薄笑坐在那里,仿佛漫不經心的聽著一個跟自己完全無關的消息時,王貞秀這才問道:“怎么,我的新娘子,你就連自己的終身大事,都不愿意表示一下喜悅嗎?”
“終身大事?大人,若我沒有記錯的話,昨夜,應該就是您與方府千金方柔的大婚之夜。這一場婚事荊州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今您這才過了一晚上,轉頭就將新娘子和岳家撇在了腦后——嘖嘖!這般舉動,只怕難免叫人心寒齒冷,也會讓世人唾罵你無情無義吧?”
聽青鸞的話,似乎全無要嫁給王貞秀的意思,反而是嘲諷辱罵之意,這下子,錦衣麗人眼中的敵意便消退了不少。不過下一刻,便聽王貞秀又大笑道:“方府?如今荊州城內還有姓方的人家么?呵呵……你說的已是過去的古話,我也不妨明白告訴你,從那姓方的賤人跟人勾搭上的那一刻起,她便沒有資格再進我王家的大門了!所以,昨夜的那場騷亂中,他們方府的人被王府的親兵侍衛所誤殺,這個罪名,少不得要你們王爺來替我擔著了。”
雖是心中隱約有所預料,但真正親耳聽到他將新婚妻子一家送上死路時,青鸞仍止不住震驚,脫口問道:“那方柔呢?她現在在哪里?”
王貞秀瞟了她一眼,忽然若有所思的反問:“你關心她作甚?莫非——”
他尾音悠長,似已猜測到什么。青鸞此時方發覺,原來此人心思敏銳遠超尋常人,但幸而此時有人在門外回稟道:“大人,湘東王府遣了使者來求見。”
王貞秀這便收住余音,只朝身側的錦衣麗人看了一眼。那麗人旋即會意,臉上模糊的帶著幾分笑意,眼神卻是冰涼無味的走向青鸞與掌珠。青鸞見勢不對,連忙護在掌珠身前,擲地有聲道:“你們要做什么?我家王妃出身東海徐氏,她若有半點閃失,你們都擔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