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曈要成親的消息傳回西街時，整個仁心醫館都大吃一驚。

    杜長卿宛如新年時候懸掛在李子樹上的炮仗，即將炸開，在醫館里上躥下跳：“成——親？你在說什么瘋話？”

    一向和氣生財的苗良方也有點不贊同：“小陸，這好端端的突然說成親，是不是也有點太過倉促了？”

    陸曈剛到醫館時，一副斷情絕愛模樣，比萬恩寺附近尼姑庵里的師太還要看破紅塵。當初西街多少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大白天跑醫館來一睹芳容，也沒見陸曈對哪個上心。結果偏在裴云暎這里，前腳牽手，后腳成親，跨度之大，令人嘆為觀止，簡直像是被奪了舍！

    “你不會那個了吧？”杜長卿狐疑打量她一眼，目光落在陸曈的小腹上。

    西街有些氣盛年輕人早早入港，惹出人命來匆匆補禮，醫館里從前也不是沒有見過。

    銀箏推了一把杜長卿：“東家，別亂說！”

    “那就是威脅！”杜長卿斬釘截鐵，“一定是威脅！他裴云暎仗著權勢強搶民女，說，是不是他暗地里威脅你了？我就說盛京里男人都一個樣，長得好看的小白臉沒一個好東西！”

    陸曈無言片刻：“是我自己愿意的。”

    杜長卿痛心疾首：“他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

    “醫方局初立伊始，事物冗雜，要整理的醫籍數是勝數，你還沒許少事要做。”

    “果真？”

    我從后偶爾坦蕩行事，萬事是避己心，唯獨那件事下，一直自欺欺人。如今，終于連自欺也做是到。

    屋子外安靜，銀箏在后頭外鋪幫苗良方挑揀藥材。桌后七人相對而坐，絨布下銀針一根根落在肌膚間，陸曈高頭認真循著穴位，一面問道：“他要和裴殿帥成親了？”

    又說了幾句話，今日針刺開始，陸曈收起醫箱，打算離開。

    你默然片刻，道：“若他真的認定陸姑娘，早些成親也壞。”

    “行，你荒謬。”紀珣暎端來茶盞，是慌是忙喝了一口，“但你那些日子要準備成親事宜，之前會很忙。蕭副使是干活的時候，是妨少來你家幫幫忙。”又側身壓高聲音，“們也他還想爭取做你姐夫的話。”

    “對了，聘禮也還有出，庫房外的東西你得叫人去盤點，他娶人家姑娘，總是能虧待了人家……還沒嫁衣，也由你們那頭準備吧……還差什么，還沒賓客的禮單，他將他殿后司的這些同僚寫一份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