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思殿的后面有一個蹴鞠場，只是已經(jīng)荒蕪了很久了。

    薛白入主大明宮以來幾乎就沒在這里踢過球，但有時會過來跑馬。

    因為場地夠大、容不下刺客，隨侍的宮人們可以放心讓他獨處，這令他覺得偌大的宮城像是只有這里才只屬于他。

    這天，顏真卿過來時，薛白正在費力地把一塊巨石搬到樹蔭下。

    “陛下在做什么？”

    “搬條凳子?！?br/>
    顏真卿忍俊不禁道：“宮殿里多的是舒服的凳子，陛下何苦非要搬一塊硌人的石頭？”

    薛白一時也答不上來，但也沒停止手上的動作，等終于把那塊巨石搬到樹干邊了，他已是滿頭大汗。

    舒了口氣，在石頭上坐下，他才答道：“因為我就是想坐這里?！?br/>
    “陛下只需吩咐一聲，自然有人搬好?！?br/>
    “不想讓太多人過來。”薛白道：“丈翁養(yǎng)過貓嗎？”

    “沒有?！?br/>
    “貓與你再親，它也需要有個地方只屬于它自己，也許，人也一樣。”

    “全天下都是陛下的領(lǐng)土。”

    “不過是那么一說罷了，賦予君主權(quán)力的說法?！毖Π椎?，“我能躺的也不過是這幾尺之地，宮城里每個地方都有人在眼前走來走去，不管是睡覺也好、洗澡也好，這里安靜些?！?br/>
    顏真卿搖了搖頭，對薛白奇怪的癖好不以為然，說起了正事，道：“靈武的消息回來了。”

    薛白今日不在宣政殿待著，獨自跑到這里來，似乎是對這件事并不關(guān)心，但聞言還是臉色凝重了些。

    “仆固懷恩反了嗎？”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