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拒絕，說了一句麻煩了。

我們幾人坐在老舊褪色的沙發上，不一會兒的功夫，老人便泡好了茶。沒有像樣的茶杯，就是用碗泡的茶。

田老板主動給老人散了一根煙，親自給他點上，老人禮貌的說了一句謝謝。

這時孟云海開口問道：“爺爺，妹妹還沒回來嗎？”

老人說：“你妹妹回來了，去她同學家里了。這丫頭現在不聽話，管不住。等今年你爹娘回來后，讓你娘留在家里管你們兄妹，我們老了沒精力，也管不住。”

孟云海又問：“爺爺，妹妹去了哪個同學的家里？”

面對孟云海的追問，我看到他爺爺眼中閃過一抹不耐煩，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發現不了。

但他偽裝的極好，笑著說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平時和她關系好的同學吧。你別擔心，過兩天她自己就回來了。”

孟云海繼續說道：“爺爺，我好久沒見到妹妹了，我明天就要回去上學，我想見見她。”

老人搖頭道：“我都說我不知道她去了哪個同學家，這丫頭長大了很叛逆，我管不住。你去鎮上問她的老師吧，順便把她帶回來。”

我看氣氛有些不對勁，連忙轉移了話題，說：“老人家，我們是云海的同學，知道了云海家里的困難后，我們特意來了解情況，準備給云海神情獎學金。”

老人無奈的說道：“我們家就這個情況，的確窮。都是靠云海爹娘出去打工，不然他們兩兄妹上不起學。云海能考上大學，是我們孟家的希望，也是整個阿瓦村的驕傲。你們可能不知道，整個阿瓦村這么多年來，就只有云海考上了大學。”

“他是個好孩子，老實本分善良，請你們幫幫他。”

“老人家，你放心吧。云海品學兼優，我們肯定會幫助他，讓他好好學習，不為生活煩憂，爭取做一個有用的人才。”

我當著老人家的面夸贊孟云海，然而他臉上并沒有任何高興之色。平靜，好像對他而言，他根本不關心。

又閑聊了一陣，他說他明早還要去砍芭蕉樹，讓我們早點休息。

孟云海家里只有三間房，他爺爺奶奶一間房，爹娘在家的時候，就是孟云海和他爹一間房。他們出去打工了，他和妹妹一人一間房。

空了兩間房，我們四個人勉強能擠得下。

或許是因為雨季的原因，屋子里彌漫著一股發霉的味道。房間太小了，一張一米二的床放了就沒什么空間。

床是用木板撲的，拉著蚊帳，靠墻有一個柜子，柜子上方全是孟云海的書。

可能因為好久沒打掃的原因，書上落滿了灰塵。狹窄，昏暗，潮濕、空氣不好，這是我最大的感受。

但我本來就不打算睡，得去會一會村里的神使。

孟云海怕我嫌棄，連忙把我帶到了平時她妹妹住的房間。

孟云花的房間同樣很狹窄，但收拾的很干凈和溫馨，這就是女孩子和男孩子的區別。

有一個小小的書桌，孟云海說他在網上給妹妹買的，上面整齊擺放著書籍，還有紙筆。

而在墻壁上還貼著一張周杰倫的海報，下面寫著幾個字，努力學習，考上大學。

我問孟云海，妹妹的學習成績怎么樣？

孟云海驕傲的說：“陳大師，我妹妹每次考試都是年紀第一名。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才能繼續讀書。村子里還有附近的村子，女孩子幾乎都沒機會讀書。命運很凄慘，有的直接被父母賣了，有的成了別人的童養媳，還有的年紀一大就出去打工了。”

“陳大師，我們這個地方，還有附近的一些村子，窮到你們無法想象。有些家幾個兒子，但沒錢娶不到媳婦兒，就籌錢去國外買一個回來，幾兄弟共同娶一個媳婦兒。有些子女多的人戶，一頭牛就把自己的女兒賣了。”

“我以前不知道人間疾苦，后來我才發現，其實我一直生活在人間疾苦的環境中！所以我才好好讀書，也時時刻刻監督妹妹，讓她一定要好好讀書。不然，她沒辦法上學，會出去打工，或者說嫁人！”

“那她......這輩子也擺脫不了人間疾苦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