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辭神情一凜，第一反應就是立即上前，把電話掛斷。

“王米米我跟你說，這人如果不是你媽，我就得告她誹謗！精神損失費是別想跑了！”

她罵得義憤填膺，那是真的氣！

你說你就算再討厭自己的女兒，能拿這種話來編排她嗎？！

王米米到底做了什么讓她恨到，恨不得毀了她？！

“米米你別怕啊，以后她再打電話來，你就把電話給我！她最好不要改過自新，看我不告到她傾家蕩產！否則，她還真不知道你有個律師姐妹！！”

王米米蒼白著臉色，慢慢抬起頭看著她：“……如果，她說的是真的呢？”

聶辭只覺得腦海中一片空白。

她立即蹲下，一瞬不瞬地看著她：“是不是王大林……欺負你了？”

在問出這句話的同時，她在心里已經準備好了好幾種報復他的方案！

進了精神病院又怎樣？

被廢了又怎樣？

只要還喘著氣，那就得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王米米抿抿唇，能看得出她在怕，那是挖掘出被埋在心底記憶的不安和恐懼。

這么多年了，她早就自我催眠到產生了懷疑，那些過往，真的有發生過嗎？

如果不是蔣怡剛才親口說了出來，她會真的誤以為，這一切都是夢。

“你見到我的時候，我很胖，胖到身邊的人都會嫌棄我的地步。可我以前不是那樣的……”她猶豫下，從手機里翻出一張照片給她看，照片里的小姑娘大概七八歲模樣，長得明眸皓齒，與蔣怡有幾分像，卻比她這個親媽還要好看！

而且，最大的區別就是，小姑娘很苗條，她穿著白色芭蕾舞練功服，身姿優美。

“這是……你小時候？”

聶辭難以置信，王米米小時候真的太好看了！

“是。”王米米看著手機里那張刻意保存的，唯一一張兒時的照片，“小時候，媽媽就不喜歡我。但……王大林對我還好，經常會給我買漂亮衣服，帶我去吃好吃的。他越是對我好，媽媽就越不喜歡我……”

王米米深呼吸，聲音有些顫抖：“直到有一天，王大林……”

雖說那次，他沒有成功，可所有的片段和畫面，就成了王米米的夢魘。

蔣怡得知后，卻沒有指責王大林，而是剪爛了她所有漂亮的衣服，然后剪掉了她的長發，抓起一支口紅，涂得她滿臉都是……

最后，她罵她，小小年紀不學好……

時至今日，王米米在說起這些時，還在止不住地顫抖。

“……我覺得，這一切都是我的錯，都是因為我做錯了，媽媽才會這么氣……既然她不喜歡我漂亮，那我就不漂亮好了。剛好那時班里有個女同學，因為胖被男生笑話長得丑……于是，我再也不喜歡漂亮裙子了，我開始拼命地吃東西，我要努力把自己吃胖！心里好像有個聲音在不停地告訴我，只要你變丑了，媽媽就會喜歡你……”

“你知道嗎小辭，這成了我的執念。”

聶辭望著她，心疼地握住她的手。

“現在回頭想想，當時我也算是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至少，王大林再也沒有正眼看過我，每次都會嫌棄地讓我滾開。你說，我算不算因禍得福？”

聶辭沒說話，只是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

“蔣怡也是個可憐人。”王米米目光平靜，緩緩說，“她大學還沒畢業，就被王大林連哄帶騙地搞大了肚子。她放棄了大好的學業，在最應該享受青春的時候，像個保姆一樣伺候王家一家老小。我奶奶那個人，你是見過的，她折磨起兒媳婦來，從未手軟，有時還會跟王大林告狀，王大林喝多了就會家暴。”

這樣的生活，可想而知。

“蔣怡現在對愛這么渴望，也是因為前半生過得太苦。”

聶辭聽罷，抬起頭正色道：“她的苦，是可以預見的，也是可以叫停的。但她沒有，那就是她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