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三章 過火
“大人放心,那天是在曹參政家過年聚餐,他家就一個廚子,兩個仆人,根本忙不過來,所以從鶴香樓請了廚子伙計加起來十來個。”熊啟泰明知道無人能偷聽,但還是做賊心虛的壓低聲音道:
“動手的人打扮成下人,混在其中。鶴香樓的人問,他就說自己是曹參政家的;曹參政家的人問,他就說自己是鶴香樓的人。得手之后即刻就翻墻跑了,神不知鬼不覺。”
“真沒人察覺?”沈立本輕聲問道:“沒有留下什么首尾?”
“放心,按察司馮副使是咱們的人,按察使曾泰只是個擺設而已,真正辦案全得靠馮副使。”熊啟泰道:“案發后,他已經把現場清理干凈了,就是包拯再世,也找不到線索的。”
“嗯,還算是周密。”沈立本微微頷首,然后目光漸漸陰沉下來,死死盯著熊啟泰道:“咱和胡相只是想讓劉璉身敗名裂,卻從沒想要他的命,你為什么要做到這個程度?”
“回大人,劉璉這人十分孤僻,除了公務,整天關在屋里讀書。與我等沒有任何私交,也從不跟本地士紳私相授受,要不是喝過年酒,他都不會接受任何宴請。簡直道學的不能再道學。”熊啟泰無奈道:
“他身邊還有楚王府的兩名護衛時刻跟隨,我們就是想給他栽贓,都沒機會,更別說拉他下水了。”
“跟劉伯溫一樣,油鹽不進,真可惡。”沈立本啐一口。
“所以要想阻止他搞黃冊,只能出此下策了。”熊啟泰咽口唾沫道:“不然開春之后,他就要強推里甲制了,到時候會全省大亂的!”
“你會為了公事做到這種程度?”沈立本還是不信,狐疑的打量著熊啟泰:“不會還有什么事瞞著本座吧?”
“沒有,怎么會呢?都什么時候了,卑職怎敢有一絲隱瞞?”熊啟泰強笑道:“也是前番收到中書商侍郎的口信,催卑職趕緊動手,卑職哪里還敢再拖延?只能用這種簡單粗暴的辦法了。”
“你這是作死知道嗎?”沈立本恨聲道:“那劉璉是皇上親自派來江西的,他還是劉伯溫的大兒子、楚王的師兄,怎么能害這種人的命呢?你這是把天都捅破了!”
“大人息怒,卑職當時真是別無他法。再說這事做的也是天衣無縫,查不到我頭上。”熊啟泰強撐道。
“天真,你以為沒有證據,皇上和楚王就會放過你嗎?他老朱家殺人什么時候要過證據?只要懷疑到你頭上就夠了!”沈立本拍著軟榻扶手罵道:“你真是蠢到家了!”
“也不會懷疑到卑職頭上來的,我跟劉參政又沒有什么直接的利益沖突。而且誰能想到堂堂一省藩臺會對手下參政,做出那種事呢?”熊啟泰使勁搖頭道。
“你平時沒跟他爭吵過嗎?他不知道自己推行黃冊最大的阻力來自哪里嗎?”沈立本黑著臉道:“他手下兩個護衛,可是楚王派給他的。那倆人只要在楚王面前告你一狀,朱老六就會騎著大熊貓,沖到南昌來砍你腦袋的!”
“大,大人,放心,那兩個護衛回不了京了。”熊啟泰卻忽然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