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品之變戲法一般，從袖子里摸出一個盒子來：“我這里還有幾粒凝香丸，送給知秋姐姐，希望你不要嫌棄。”

知秋一聽，頓時有點吃驚：“凝香丸？那樣昂貴的東西，我怎么敢收？姑娘千萬別客氣。”

方品之左右張望，看一眼不遠處抻著脖子往這里瞧的趙媽，壓低了聲音。

“不瞞知秋姐姐知道，你可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尤其是那個趙媽。這凝香丸啊，其實哪有那么昂貴，是二公子在敲側妃娘娘的竹杠，故意抬高了價錢。制作起來，成本也就幾兩銀子一盒。我雖然月銀不高，但是二公子對我確實蠻大方，經常賞我，算不得稀罕。”

知秋了解金二的為人，唯利是圖，還又好色，從冷清瑯這里扒皮敲竹杠，的確就是他能做得出來的事情。就說幾粒小小的藥丸，竟然比金子做的還要昂貴，也就冷清瑯為了爭寵，舍得下這樣的血本，乖乖地被金二坑。

她咋舌道：“難怪小芝姑娘你膚色這樣好。”

方品之抬手摸摸自己的臉，羞澀一笑：“讓知秋姐姐見笑了。二公子他就這上面舍得而已。”

這話曖昧，令人遐想，知秋是心照不宣。像小芝這樣姿色的丫鬟跟在金二身邊，不被覬覦才怪呢。金二自然舍得賞她凝香丸，還不是為了自己享受？

方品之將凝香丸塞進她的手里：“別跟我客氣，只管吃就是，等我下次來給你們側妃娘娘送藥，再給你捎帶一些。只是你千萬不能讓你們側妃娘娘知道，否則可就砸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知秋也是一樣，早就艷羨冷清瑯脫胎換骨一般的蛻變，更眼饞她手里的凝香丸。所以壓根抵抗不住誘惑，接在手里，道了一聲謝。

方品之又姐姐妹妹的套了一會兒近乎，這才轉身出府去了。

知秋如獲至寶一般，將凝香丸藏在袖口，扭臉回紫藤小筑。

趙媽仍舊守在門口，見了她，便好奇地問：“適才他給了你什么好東西？”

知秋自然不能說，一口否認：“你看花了眼吧？不過是說了兩句話而已，他能給我什么？”

自從上次在牢里，知秋提醒過趙媽一句，趙媽與她說話就客氣了一些，不再那樣冷言冷語。再加上二人現在除了舊怨，也沒有什么要緊的利害矛盾。所以關系稍微和緩了一丁點，不至于水火不容。

趙媽多嘴說了一句：“也是，金二少爺不學無術，身邊的人好多也是居心不正，跟她們打交道，可是要留個心眼。”

知秋表面上沒有說什么，心里對于趙媽的話卻是嗤之以鼻。敷衍兩句之后回了自己屋，將凝香丸摸出來，翻來覆去地瞧，當寶貝一般。

冷清瑯吃凝香丸的時候都背著她，所以她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不是凝香丸。學著冷清瑯那樣，倒了一杯酒，就著吃了下去。

一下肚，就覺得肚子里熱熱乎乎，一股熱氣直接蒸騰上來，然后毛孔張開，四肢百骸變得通泰，整個人都像成仙了一般，十分奇妙。

這就是凝香丸的妙處了。知秋堅信，方品之一定沒有騙自己。

以后就放心大膽的，將那幾粒藥丸全都吃了。

第二日。

錦虞經過一夜休整，重振旗鼓。

天色剛泛魚肚白，她聽到院子里刁嬤嬤向著慕容麒請安。院門打開，慕容麒的腳步聲逐漸遠了。

她知道慕容麒每天晨起有練劍的習慣，應當是到朝天闕門口練劍去了，免得驚擾冷清歡好夢。

讓黛末給自己梳洗完畢，她便在黛末的攙扶下，循聲找了過去。也不出聲打擾，只是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聽慕容麒衣袂颯颯，手中長劍急速劃破空氣的聲音，一臉的靜謐與安寧。

慕容麒練得全神貫注，半晌方才覺察她的存在，頓時渾身都覺得不自在，收了長劍，徑直向著她這里走過來。

“你頭上的傷還沒有好，應當多休息，不要出來吹風。”

錦虞從懷里摸出帕子，摸索著想要去給慕容麒擦汗。

“錦虞膽小，昨夜里受了驚嚇，睡不安穩。躺著就會胡思亂想，還不如出來跟表哥一起，心情才會好許多。”

慕容麒不著痕跡地躲閃開她的好意：“相信清歡一定能治好你的眼睛的，要對她有信心。”

錦虞低垂下頭，緊捏著帕子：“其實，我的眼睛怕是沒有什么指望了。不過我留在惠妃娘娘跟前，她心疼我，總是哭，還會遷怒側妃娘娘。我想，我暫時離開她跟前，看不到我，心情就會好很多。至于王妃娘娘會不會幫我醫治，表哥不要勉強她。”

這借口說得相當清新脫俗，而且拐彎抹角地埋汰了冷清歡與冷清瑯。

慕容麒絲毫也不掩飾自己臉上的不悅：“當然，我跟清歡說過，盡人事，聽天命，不要勉強自己。”

錦虞滿臉溫柔的笑意就干巴巴的，失了水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