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旦道：「王學士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啊！那些地主、富紳的土地，可不是他們自己在種地，而是租給佃農(nóng)去種。

契稅雖然是地主在繳納，但是賦稅一般都是算在佃農(nóng)的租金里面，如今清查土地、補交契稅后，馬上就繳納賦稅。這令許多佃農(nóng)不堪重負，故生民怨。」

王安石哼道：「照你這種說法，朝廷不用收稅呢？」

「我絕非此意。」

林旦道：「我只是認為，朝廷突然清查土地，補交契稅，過于莽撞，欠缺考慮。我認為當時文公就說得極有道理，此事事關(guān)民生，朝廷應(yīng)當三思而行。」

王安石直接就懟：「那我問你，朝廷發(fā)俸祿，是否應(yīng)該三思而行？」

若朝廷拖欠俸祿，你們非得罵上天，可朝廷正兒八經(jīng)的收稅，你們就在旁充當好人，開始憂國憂民，可真是會當官。

林旦也怒了，「你這簡直就是強詞奪理。」

王安石哼道：「我是就事論事。」

語氣仿佛在宣告，你們這種把戲，我可是見多了，別拿來糊弄我。

司馬光愁眉瞅著王安石，「若你真是就事論事，就應(yīng)該事情弄清楚，而不是在這遮遮掩掩。」

王安石怒睜雙目：「我什么時候遮遮掩掩了。」

司馬光道：「那你就讓林御史先把話說完。」

「我以為他說完了。」

王安石嘀咕了一句，還是退了回去。

司馬光這一套軟綿綿的太極拳，王安石有時候確實有些招架不了。

林旦不爽地瞧了眼王安石，然后拿出一張契約來，「這是臣派人找來的一張租契，陛下看過之后，便知民怨因何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