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這話說得小聲，卻也被春妮聽見了。

    春妮深深地朝方氏那里望了一眼，她從未見過這般顛倒黑白忘恩負義的人，似乎在她眼里，所有人都是欠她的一般。

    謝忠拉過方氏，對春妮道：“別聽你大伯母在這胡言亂語。”

    春妮沒再理他們，轉頭進了屋子。

    來喜在方氏那里雖無衣食之憂，但離開了親娘，讓他內心始終缺乏那份孩童的安寧。

    來喜剛剛被抱回娘親身邊，便咿呀咿呀地叫喚著，臉上是肉眼可見的開心。

    秦氏眼眶濕潤，她溫柔地貼著來喜，來喜的小手摸索著去夠她的臉，發出一連串的：“啊啊呀，啊呀呀……”的軟語。

    “真好，真好。”秦氏念叨著，“我的來喜回來啦，來喜回來娘身邊啦。”

    春妮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也不知道前世的爸媽和哥哥怎么樣了，會不會因為她的離開而感到難過。真希望，他們好好的。

    秦氏抱著來喜溫存了一會兒，將他放在方才弄好的軟和的小被上，這才把春妮拉過到了一旁。

    秦氏道：“春妮，娘親雖然很想讓來喜回到我身邊，但也不愿看著回來一個兒子，就失去一個女兒，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娘親寧愿維持現在的樣子，至少你還安全……”

    “娘，我已經想到賺錢的好法子了。現在最主要的是你能安心養病，這樣才能好好照顧弟弟。”

    秦氏嘆息：“三百兩可真不是小數目，春妮，若是快到那天還沒有賺夠，你就不要逞能，收拾東西跑到你舅舅家去躲一躲，他應當會庇護你的。”

    “娘，你放心吧！若真到了那么一天，不用您說，我自己會跑！”春妮道，“不過，還希望娘把心放在肚子里，相信女兒，女兒能行。”

    秦氏拉過春妮的手，她知道自己這些日子對不起這個女兒，生下她卻沒能護住她，如今傷了腦子，不再像以前那般畏畏縮縮，倒是變得傻大膽起來了。

    “春妮，還有就是分家的事，你別再提了……”

    春妮不解道：“娘，為什么，咱們分出去自己過不好嗎！難道還要再受他們的欺負嗎？”

    “春妮，你還小呢，不懂這些。雖然你奶他們總沒給咱們好臉色，但好歹也是能活下去了。有了你爺奶的庇護，咱們女子才能在這世道安身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