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生氣
眾人見夏侯翊臉色不太好,也不再提這件事,轉而說起了梁忠平下個月要娶親的事。
梁忠平是庶出,但因他父親是正三品的禮部侍郎,家世在那里,所以他的婚事一直高不成低不就。
據說,梁家早前給他定下過一門婚事,可女方聽說了他的風流名聲,寧愿剪了頭發去庵里做姑子,也不肯嫁。梁侍郎擔心事情鬧大了影響自己的官聲,不得已跟女方家寫了退婚書。
有人為了女兒后半生的幸福,愿意冒著撕破臉的風險不肯嫁。也有人為了攀附權貴,上趕著把女兒嫁入梁家。這不,梁忠平馬上就要娶親了。
新娘子姓陳,父親年近五十了也只是個從六品的翰林院修撰,自知升遷無望,便將目光打在了兒女身上。他聽說梁侍郎家的四公子被退了婚,便覺得機會來了,于是花錢找人,托了好大的關系才與梁家搭上線。以陳家的官階家世,能夠搭上禮部侍郎家這樣的好親事,對他們來說已經是莫大的榮耀了,所以陳修撰也顧不上梁忠平的風流名聲,討好賠笑著要把女兒嫁過去。
梁忠平顯然也對自己的未婚妻看不上眼,所以聽到大家議論他的婚事時,也沒有表現出一絲高興的樣子,反倒是聽說大家要幫著去鬧洞房,才有了些許期待。
姚繼輝便說:“梁兄,我聽說你那新娘子模樣生得標致,性格也文靜,是個難得的美人兒。我這個人沒什么大的志向,就喜歡這種漂亮又乖巧懂事的,不知她家里可否還有未嫁的姐妹?”
姚繼輝早已有妻兒和無數小妾,他在這個時候問起陳家姐妹的事,不僅顯得十分無禮,還暴露了他的品德極為低劣。
然而,梁忠平卻絲毫沒有覺得這有什么不妥,反而很認真地思索了片刻。隨后,他便說:“這個我倒不清楚。不過,聽我母親說,陳佳娘子在同輩女兒中排行第五,今年也不過十六歲,想來姐妹肯定是有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在室之女。姚兄若是感興趣,回頭我再幫你問問。”
沈慶松一聽,立馬又找到了話題,忙說:“即便是嫁了又如何,以姚兄的家世地位,什么樣的女人弄不到手?”
姚繼輝對這樣的恭維話很是受用,遂得意地笑了起來。
梁忠平也仿佛在說別人的事一樣,跟著笑了起來。笑著笑著他就有些飄了,大言不慚道:“沒準我還能跟姚兄做連襟呢!”
夏侯紓就看了看兄長,目光里滿是疑惑。心想梁忠平這人腦子怕不是有問題吧?即便他心里再怎么不喜歡陳家五姑娘,那也是他三書六禮聘娶,即將過門的妻子。陳家的姐妹就是他的姨姐姨妹,是正兒八經的親戚,但凡有點血性的男子都不會拿來開玩笑。他任由別人詆毀未婚妻的姐妹,于他又有什么好處呢?
夏侯翊卻沒有給她任何回應,只靜靜地再斟滿一杯酒,輕啜之后,方緩緩轉向眾人,開口道:“談及梁兄佳偶天成,倒是讓我想起了府中一樁喜事。我家老仆的兒子今日娶親,我答應了要前往道賀,若再耽擱,怕是要趕不上迎親了?!?br/>
夏侯紓微微一怔,她依稀記得前幾日云溪等人在廊下聊天時曾提及老仆段仁義的兒子要娶親了,還說新娘子是個溫婉賢淑的姑娘,府中好多丫鬟婆子都約好了要去吃酒,沒想到竟然是今天。
姚繼輝嗤笑一聲,滿不在乎道:“一個老仆而已,夏侯兄何必看得這般重要?不如留下來與我等喝酒聽曲兒痛快?!?br/>
夏侯翊面上掠過一絲無奈,笑道:“姚兄有所不知,我家這位老仆非比尋常,他曾是侍奉我故去兄長之人,府中上下待他格外敬重,我豈能怠慢了?”
提起夏侯翖之名,眾人神色間不禁流露出幾分微妙,彼此間面面相覷。夏侯翖曾是越國公府中熠熠生輝的傳奇人物,最終以鐵血之軀鑄就戰場榮耀的英魂,其光輝事跡即便是歲月也無法磨滅。先帝的贊譽猶在耳畔,使得在場之人皆心生敬畏,既不敢戲謔詆毀,亦不敢橫加阻攔夏侯翊匆匆離去的步伐,只能帶著幾分惋惜與遺憾,輕輕搖頭,隨后又故作灑脫地舉起酒杯,招呼著眾人繼續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