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無恥
夏侯紓的臉上并未浮現出半分喜悅,眼眸在此刻猶如深潭,平靜中藏著難以名狀的波瀾。她的內心仿佛被一根無形的弦拉得更緊,幾乎要斷裂開來。
這是她最后的籌碼,亮完這一張底牌,再無退路可尋。
更何況,她心里清楚,就算王崇厚此刻真殺了她,他的秘密也不會泄露出去,因為她根本就沒有提前做過任何安排。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早知如此,她就應該多給自己留點后手,即便她有朝一日真的時運不濟,不幸一命嗚呼,也能拉個墊背的。
如果這個墊背的是王崇厚,她也算死得其所了。
想到這里,夏侯紓再度將視線投向王崇厚,見對方依舊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仿佛周圍的風云變幻都無法撼動他的內心。
這一眼,夏侯紓看到了自己的無奈,也看到了前方的荊棘密布。她已經沒有了退路,每一步都只能向前,哪怕前方是萬丈深淵,她也只能硬著頭皮,一條路走到黑。
夏侯紓深吸一口氣,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她倒要看看,這位權傾朝野、老謀深算的王丞相,究竟能將她逼到怎樣的境地,又能將他的陰謀和算計發揮到何種程度。
夏侯紓定了定神,想起了夏侯翊之前跟她提過的一件異聞。
說是秀水胡同有一戶姓張的人家,夫妻和睦,子女孝順,日子過得十分殷實。張家四口在胡同里租了間不大的鋪子,以賣絲織布匹為生。張家女兒張氏模樣生得極好,鄰里之間遇到了都要多看她幾眼的那種,因而張家鋪子里的生意也非常興隆。
張氏早年受父母之命許了一個家境殷實的讀書人,只因張家父母覺得女兒年齡還小,所以尚未成親宴客。
三個月前,王昱坤與幾個狐朋狗友游蕩到秀水胡同,隨意調戲過往的年輕女子。后來,他聽聞張氏貌美,就帶著人尋了過去。
適逢張家父子外出進貨了,鋪子里只有張家母女在照看著。王昱坤仗著人多勢眾,直接趕走了鋪子里的其他顧客,于是便當著張母的面肆無忌憚地調戲張氏。
張母性子柔軟,但為母則剛,她也不能容忍登徒子隨意調戲自己的女兒,就斥責了王昱坤幾句。原以為這樣就能逼退王昱坤等人。豈料王昱坤非但沒有離開,反而示意隨行打手砸了張家的鋪子。張母阻攔無果,還被打得頭破血流,昏死過去。
最后,王昱坤直接將張氏綁走了。
王昱坤在學業上沒有遺傳到他父親的半點天賦,但在拈花惹草這方面卻深得其父真傳,甚至更加肆無忌憚。他平時欺男霸女蠻橫慣了,青天白日的就將那張氏綁得嚴嚴實實地塞進了馬車,徑直帶回了丞相府,各種折磨凌辱。而那張氏性情剛烈,不堪其辱便投繯自盡了,隨后就被丞相府的人用一卷草席胡亂裹著扔到了亂葬崗。
張家父子聽到消息后匆匆趕回來,然后帶著張氏的未婚夫婿去亂葬崗找回了張氏殘破不堪的尸首,再帶著狀子和人證去報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