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予的聲音就像是一縷微風，撲面而來吹散了所有的陰霾，就連傅南至眉心的褶皺也頃刻間消失。

他現在正在氣頭上，熟悉他的人都不會主動撞上來自討沒趣，就連米婉都不敢在他發怒的時候過來。

本以為他會讓蘇清予離開過會兒再來，豈料他竟然溫和開口：“進來吧。”

蘇清予推門而入，假裝不知道厲霆琛，“厲先生也在，還好我做了很多，留下來一起吃點吧。”

這只小狐貍早不來晚不來，分明是故意來給自己解圍的，她的演技是越來越好了。

“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就不打擾閣下休息了。”

“好，那下次。”

蘇清予將棗泥糕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兀自走到茶臺邊，“老先生想喝什么茶？”

傅南至見她在茶臺邊行云流水清洗茶具的動作，眼睛都移不開了。

一些早就塵封多年的往事再度襲上心頭，他吃了一塊棗泥糕，神情更加復雜。

沒得到他的回應，蘇清予忙抬頭看向他又問了句：“老先生？”

傅南至這才回過神，“抱歉，我失態了。”

這個女孩明明只有一雙眼睛很像那個人，自己竟然失態成這樣，大概是這個棗泥糕的味道太過于熟悉，熟悉到他一再想到故人。

“要不就雨前龍井？”

“好。”

傅南至現在已經可以下床走上幾步，蘇清予想起身扶著他，他抬手制止了蘇清予的動作，“不用，我自己來，再不活動活動，真要變成廢骨頭了。”

“好，雖然您恢復得還不錯，畢竟您年紀不小，不如年輕人的身體，該注意還是得注意。”

“丫頭，你還有家人嗎？”

蘇清予搖搖頭，“我不知道，興許有吧，不過我不知道他們在哪。”

“老先生不吃嗎？是不是我做的味道不好？”

這還是老婆婆教她的，老婆婆時而瘋時而傻，在她清醒的時候就會跟蘇清予講述一些過去她和盼兒小姐的故事。

她說門前有棵棗樹，她最喜歡給盼兒小姐做棗泥糕，所以這做棗泥糕的法子還是她一手一腳傳授給蘇清予的。

“不，很正宗，和很多年前我吃過的味道一樣。”

蘇清予也沒有多想，畢竟他們這一輩人年輕時的回憶都差不多。

“平時沒見過您吃棗子，您要是不喜歡的話我以后就不做了。”

“沒有，我喜歡。”傅南至的臉色有些黯然，他不是不喜歡，而是因為太喜歡，喜歡到都不敢觸碰有關于那個人的回憶。

哪怕過了這么多年，心上總是有塊地方是屬于那個人的，旁人碰不得半分。

“老先生，您怎么了？”

“沒什么，做了這么多，你也吃點，以后不用客氣，我這個歲數比你爺爺小不了幾歲，你要是不介意就叫我一聲爺爺吧。”

蘇清予一臉驚詫：“這怎么能行呢？要是旁人聽到，只會覺得我沒大沒小，不尊重您。”

“都什么年代了。”他笑笑，“我只是看到你就想到了一些事，如果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