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霆琛已經有兩天沒有進食。

奇怪的是這像黃瓜的水果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清香，讓他有了些食欲。

他咬了幾口，汁水豐沛清甜，流淌過的地方竟然有些清爽，也緩解了不少痛苦。

“這是藥？”他問小巫。

小巫點點頭，又給他拿了幾個他從來沒有見過的，不知道是水果還是蔬菜。

厲霆琛趕緊吃了下去，雖然無法給他解毒，這些東西吃了讓他有了一些體力，身體狀態稍微好了一些。

“謝謝你，小巫。”他又伸手揉了揉小巫的腦袋，口中不由道：“也不知道你的父母是誰，才能生出你這么貼心可愛的孩子。”

小巫眨著眼睛看著他，望舒姐姐和他這么像，他是不是自己的爸爸啊？

就在她沉思的時候厲霆琛松開了她的頭，“抱歉，叔叔的時間不多，必須要爭分奪秒，就不能陪你玩了。”

雖然這個孩子不會說話，但是心思成熟，也很乖巧懂事，這么小就會一些醫術，厲霆琛其實挺想和她玩一玩。

只可惜他現在剩的時間越來越少，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交代完，厲霆琛吃飯之后就得繼續寫遺囑。

一整夜他都沒有休息，他能感覺到自己因為小巫的血給他續的命在漸漸流逝。

他的各種感官又開始退化，好在他已經將遺囑都寫清楚了，剩下的時間他想留給蘇清予和孩子。

原本不會流逝得這么快，他一直不停在消耗體力，導致毒發得更快。

厲霆琛先是給厲清塵寫了一封絕筆信，信很長，大多寫了讓他好好長大，自己不是一個好父親，沒有給他一個圓滿的家庭，反而讓他要扛起厲家的重任，但爸爸一直很愛他，只是無法再陪伴他之類的話。

繼而是自己的母親，其實也沒多少字，畢竟從小到大母子情分淡漠，大多都是讓母親照顧好他的兒子，以及將來遇上了蘇清予，一定要善待蘇清予和孩子們。

最后便是晷景和望舒這對雙胞胎兄妹，兩人和他初次見面時還太小，如今應該也五歲多是懂事的年紀了，他很遺憾沒有在兩人的童年里出現，他死后一定會在天上庇佑兩個孩子長大。

幾封信都用紅蠟封好，等到將來有機會讓人交給他們。

厲霆琛的目光落在最后的白紙上，此刻他的視線已經很模糊了，像是一個五百多度的近視者，而且這個度數在每一分每一秒中增長飛快。

他寫了很多，寫到后面手在抖，視線越來越模糊。

回憶往昔，眼淚滾落在信紙上面。

洋洋灑灑寫了將近十張紙，可他總覺得自己還有好多好多的話沒有說完。

他幾乎已經趴在了桌子上，可手抖得不像話，筆跡歪歪斜斜，眼睛也不大看得清，憑著感覺寫著。

“啪。”

他拿不住筆，以至于最后摔在地上。

厲霆琛蹲下身體來想要將筆撿起，可他的視力越來越差，他連筆都看不見，只能哆哆嗦嗦地摸索著。

手指摸到一只小小的腳丫。

只有小巫沒有穿鞋。

他抬頭看去，小巫離他很近，他也不大能看得清她的表情了。

小巫將筆塞回到了他手里。

厲霆琛抓著小巫的手道：“我已經跟他們交代過了，等我死后如果你愿意，就跟著他們去大城市，找世界上頂尖的專家給你治療嗓子，你將來一定能開口說話的。”

啪嗒。

有溫熱的液體落到了他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