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音音身體里的傷痕，從未愈合。

一聽到秦妄言說，想讓她懷上他的孩子，還希望能是個女兒，沈音音就感覺到，自己內心深處的傷疤被秦妄言硬生生的撕開來了！

她疼到渾身冒冷汗，連神經末梢，都泛起了細細密密的疼痛。

看著她這樣的反應，男人眉角的“川”字痕跡加深。

小金魚已經離開他們半年多的時間了，沈音音還未從傷痛中走出來，而她也未曾將自己身體里的疼痛發泄出來吧。

當她失去小金魚的時候，她就失憶了，那時候，她根本不記得，自己失去了一個孩子。

后來，沈音音恢復記憶不久，她就從秦妄言面前詐死消失了。

那時候她獨自一人，帶著秦般若和沈意寒，她也不可能沖兩個六歲的孩子，傾訴自己的痛苦和脆弱。

一直以來，她都表現得像個沒事人似的，好似她已經足夠堅強，能夠獨立支撐起，曾經遭遇過的創傷。

當她不去觸碰身體里的那道傷痕的時候，她也以為自己已經走出來了。

可現在，最脆弱的地方被觸碰了一下，沈音音全身痙攣，疼到靈魂都在顫抖。

明明船艙內，光線明媚，氣候溫暖，可沈音音兩排牙齒打顫，仿佛有源源不斷的寒氣進入體內，刺痛骨髓。

秦妄言察覺到了，她在發抖。

男人的大手拂過她的后背，摩挲著衣料，試圖讓她緩和下來。

“至今為止，我從未和你提起小金魚的事。

你失去她的時候，感受到切身之痛。小金魚，是我們兩個人的孩子，我見過她的尸體，親眼看著她被火化。

音音，我們是她的父母，她的死亡和傷痛，應該由我們兩共同承擔。

而我們，也要從失去她的陰影中走出來。”

秦妄言話音未落，沈音音呵笑出聲來，她的嗓音里，夾雜著濕潤的水汽。

她被迫將半張臉，抵在男人的胸膛上。

秦妄言沒有穿上衣，沈音音的臉頰貼著他的肌膚，感受著秦妄言的體溫，呼吸著從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荷爾蒙的氣息。

“你說了這么多，還是希望我能再給你生一個孩子，就算我又生了一個女兒，她也不是小金魚。”

秦妄言的聲音落在她的發頂上，“我希望你生個女兒，不是為了讓那個女孩代替小金魚。

我有兩個兒子了，就是想再有一個女兒。

要說是為了彌補遺憾，那也沒錯，我想彌補的，是我們兩個，還沒有共同養育一個新生兒的遺憾。”

他的話還沒說完，懷中的女人再次掙扎起來。

“放開我吧，我不會再懷上你的孩子了。”

秦妄言沒有去看沈音音此刻的表情，他那雙眼眸的情緒，再逐漸下沉，連面部的線條都變得硬冷起來。

沈音音的聲線莞爾嫵媚，卻夾帶著風雪一般的涼意。

“我不止沒有從小金魚的死亡里走出來，我也沒有從兩次生產，給我帶來的痛苦中走出來。”

她抬起頭，看到男人硬朗又完美的下顎線條。

“秦妄言，我一直沒有從你帶給我的陰影中，走出來。我出現在京城，是為了復仇，不是為了和你再續前緣的。”

男人垂下視線，茶色的瞳眸深邃幽暗，仿佛能把人，溺斃在其中。

“你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