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步走向床，靠近床邊時，他頓了下，似是猶豫了一會，才大步走到床邊坐下。

他打量著消瘦得只剩下皮包著骨架的女人，臉上樹皮似的皺褶已經恢復了很多。

原本全白的頭發，現在是黑多于白了。

他看著瘦弱的人兒好一會兒，才伸手，輕輕把她的手拿在手里，輕輕按摩。

“嬌嬌，你知道嗎？所有人都很擔心你。”

“小茹已經給你煉制了丹藥，你現在的情況已經好了很多。”

“好好休養些時間，你肯定能恢復如初。”

“我記得，你與小茹是簽了賣身契的吧？你是小茹的人，除了她，沒有人能拿走你的性命。”

“連你自己也不可以。”

黎嬌嬌長長的睫羽，似乎輕輕顫動了兩下。

沈云豪一直盯著她，也發現了她的變化。

心中暗喜，臉上的神色卻不變。

“嬌嬌，小茹已經閉關了十天，如果她出關，得知你躲在自己的世界里，連醒來面對都不敢，她得多傷心失望？”

“在她心里，你一直都是堅強的，外面還有很多事情，都需要你去處理。”

“你一直知道，小茹她還想把商行開到國外，甚至開遍世界各地。”

“只有你才能幫她做到，你忍心看她失望嗎？”

黎嬌嬌的手指，無意識地動了動，眼睫顫動得也更明顯了。

沈云豪又補充了一句：“還是說，你根本不相信小茹的醫術，不相信她能治好你？”

黎嬌嬌的眼皮顫動起來，隨后，緊閉了十天的雙眼，緩緩睜開。

“嬌嬌！”沈云豪靠前了些，伸手將她輕輕扶起，讓她靠在自己懷里。

黎嬌嬌茫然地打量四周，好一會兒才認出，這是她的房間。

房間里有一股清淡的檀香，她聞出，那是李素心特制的安神香。

沈云豪從自己懷里摸出一個小瓷瓶，拔開瓶塞送到她嘴邊。

這些靈液，還是三年前沈菁茹交給他備用的。

他一直沒有舍得用，這還是第一次拿出來。

也是因為他聽說，沈菁茹留下來的藥液，已經沒了。

“來，喝些水潤潤喉。”

黎嬌嬌回身，看到他時有些尷尬：“沈大哥？”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蒼老，卻比十天前好了很多。

她自己也感受到聲音的變化，又想起剛才朦朧中聽到的那些話，她眉頭輕輕皺起。

“茹娘她……”

沈云豪將藥液送到她嘴邊，溫聲道：“小茹還在閉關。乖，先喝些水。”

黎嬌嬌感覺自己的心尖兒顫了顫，垂眸看著送到自己面前的，修長手指。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到，一個男人的手指。

蒼白的唇瓣輕輕顫動，好一會兒，她才張嘴，將藥液喝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