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祀，你已經騙過我許多次了，每次你都有自己的理由，只是你有你的顧忌，卻忽視了我的感受，可你現在卻又表現的很在乎我的樣子，有時候，我不懂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你。”

唐棠的手動了動，帝祀沒吭聲，唐棠似乎聽見他吸了一下鼻子，渾身一震，坐起了身去拉帝祀：

“帝祀你怎么了？”

“本王沒事。”

帝祀的聲音更暗了，很沙啞，唐棠拉他，他也不肯起來，渾身透著一股落寞。

他睜著眼睛，眼前一片漆黑。

他很害怕，他最害怕唐棠忽然消失，他甚至不敢去想唐棠究竟去哪里了，只要一想，便忍不住想將唐棠永遠的鎖起來，永遠將她帶在身邊。

可是那樣唐棠會更排斥，更想遠離他。

走到今日，他們之間，本來就是自己一直在索取，一直在強求。

什么時候，他也會如此害怕了，害怕唐棠不要他。

“你起來說話好不好，我......”

沒見過帝祀這么脆弱的樣子，唐棠心中有些不舒服，帝祀猛的起身，一把摟住棠棠，將臉放在她的脖頸處。

“帝祀，你，你哭了。”

有涼意落在脖頸處，唐棠驚呼一聲，門外的暗衛更是集體頓住。

哭？

這個字對帝祀來說，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帝祀是戰神，他在所有將士以及暗衛心中，是無堅不摧的。

哭是弱者的表現，有朝一日，用在帝祀身上，他們無異于是震驚的。

但聯想剛剛帝祀的表現，他們又覺得也沒什么不可能的，人都有弱點的，而帝祀的弱點就是唐棠。

“本王沒有，你說錯了。”

帝祀有些郁悶，伸手去捂唐棠的嘴。

他的眼睛紅紅的，眼神有些躲閃，就是不看唐棠。

“帝祀，你有時候挺幼稚的。”

唐棠嘆了一口氣，見帝祀的眼睛紅的嚇人，扯了扯被子，重新躺下。

“帝祀，我真不懂你。”

盯著上方，唐棠喃喃出聲。

“那你便試著去了解本王好么，本王有事都與你說，不管是什么，都不瞞著你，唐棠，再給本王一個機會吧，本王將苦衷都告訴你，只要你不離開本王。”

帝祀脫了鞋襪，跳上床榻，鉆進杯子中，伸手將唐棠卷進自己懷中，語氣低靡。

“本王納宋玉為側妃，是本王的不對，但本王只是做表面功夫，本王不會動她，亦不會讓她傷害你，還有明畫，本王身為人子，不得不遵從天子，遵從父親的意思，本王也可抗旨不遵，但本王不能害了將士們。”

“他們也有父母家人，他們的父母家人還在等著他們回去，唐棠，本王在邊境十年，沒有一日不在被人刺殺，沒有一日不與人爭斗，本王累了，好累好累，若是可以，本王有時候很想逃避，帶著你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過一輩子，可惜不能，本王肩上承載著太多人，本王放不下他們，本王對他們跟他們的家人，有責任。”

帝祀一字一字的說著，他慢慢的跟唐棠講了這十年他在邊境過著怎樣的日子，他遭遇過什么。

在說到身邊的侍衛副將為了護著他慘死之時，唐棠能從他身上感受到悲涼。

這一刻，帝祀是敞開心扉的，他將自己的過去重新剖開展露給唐棠，他的脆弱，他的難過，他的苦衷，他的一切，所有都講給唐棠。

或許一直以來，他希望有一個人能懂他，能陪著他，能讓給他拋開一切全身心的信任。

那個人，他很希望是唐棠，在年幼喪母時，他看著母后慘死的樣子，他第一個想的也是唐棠。

他在想，若那個時候唐棠能陪著他，他們之間或許就不會錯過這么多年，或許就不會變成后來那副模樣。

可惜從來沒有如果，可惜人生有太多的無可奈何，可惜老天對他太狠心，從來都不成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