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祀一整天沒吃東西，也沒喝過一口水，聲音難免干澀。

可葉塵，分明從他的語氣中，還窺探到了一絲絲的苦澀。

他知道帝祀心中一直住著一人，那人是帝輦的生母。

他也知道有關于明棠的事，但他畢竟常年在外，沒有時時刻刻跟在帝祀身邊，所以帝祀跟明棠的愛恨情仇，他難以理解。

“殿下，屬下查到沈歡在嫁去北川前，曾經生了一場大病。大病過后，她就好似變了一個人一樣，屢次出頭，引得沈家家主關注。”

葉塵外出的這些日子，其實是去江南調查沈家去了。

沈歡是沈家的禁忌，任何沈家人都不得提起有關于沈歡的只言片語，否則沈家家主便會反應很大。

所以，他能查到的也有限，只依稀知道，沈歡當年做出了有背祖宗禮法的事，是被趕出去的。

沈歡被趕出去后，這才去了北川，投靠了晴王，成了晴王側妃。

只是她那時無依無靠，只是一個商賈人家的庶女，如何能得晴王的看重？

真相只有一個，那便是沈歡身上，有能讓晴王收下她的本事。

“繼續說。”

帝祀的語氣，忽的放的更輕了，葉塵組織了一下語言，又道：“殿下，多年前您在邊境征戰，機緣巧合下救下屬下，還恩準屬下一直調查家族秘事，屬下感激不盡。”

葉塵說著，一掀衣袍，跪了下來：“屬下這些年，一直都致力于追蹤叛徒葉妙，只是查了這么久，反而被傷，都是屬下無用。”

葉塵說著，眼底滿是動容。

他本是南疆后人，十幾年前，南疆國滅，他所在的家族也一夜之間，大廈傾覆。

葉家，世代效忠于南疆皇室，輔佐歷代南疆國主。

外人都言南疆善用靈術、擅操控蠱蟲害人，實則不然。

他們的靈術，是用來幫助人的，蠱蟲，是因為每個人的體內，從出生開始便因為家族血統，藏有蠱蟲。

只要不練邪術，就不會催動蠱蟲，這一輩子，都只是一個普通人。

當然，會靈術，會用蠱的也不是南疆皇室，而是南疆大族，葉氏家族。

南疆國未滅時，葉家出了叛徒，葉家二房葉天修習邪術，操控蟲蠱，妄圖害人，頂替大房在南疆國主心中的地位。

最后，因為葉天的自私，害的葉家靈術泄露，府上圈養起來的蠱也都失蹤了大半。

那些蠱跟靈術被外人掌控，這才有了南疆國破之禍。

他們葉家，有罪，他們愧對南疆皇室，他們愧對百姓。

南疆國破，他這一脈的后世子孫，唯一的使命便是找到葉天的后人，將其殺了，這樣，南疆的靈術跟蠱，才不會有危害世人的可能。

葉天當時有一個女兒，那個女兒，心高氣傲，精通各種靈術的運用，而那個女兒，就是葉妙。

葉妙心比天高，不甘心二房永遠追在他們大房身后，便蠱惑葉天，代替大房，甚至，他們還想依靠靈術跟蠱，取代南疆皇室！

至此，才有了種種禍事。

“南疆靈術？繼續說。”

南疆靈術，曾經記載在古書當中，隨著南疆國破，那些古書也被毀了。

帝祀是皇后之子，小時候身份尊貴，皇宮的人看見他，無比恭敬，就連負責管理藏書閣的官吏，也不敢在他去翻閱古書時阻攔。

所以有關于南疆靈術，帝祀在古書上看過只言片語，但是他了解的不多。

“南疆靈術，不僅可以改人容貌，且還能暫時改變人的性別，殿下，沈歡所用的所謂的易容術，其實是南疆靈術，今日屬下歸京，聽夏青講述臨安街發生的一切，屬下能肯定，沈歡她，用的就是我南疆秘術。”

葉塵說著，頭垂在胸口。

葉家，不僅是南疆的罪人，更是全天下的罪人。

因為葉天跟葉妙，葉家的靈術跟蟲蠱落到心思歹毒之人手上，不知害了多少百姓。

他們葉家人，無顏活在這個世界上，但葉天跟葉妙一日不除，他們便不能自殺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