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甡當然知道三無，緩緩道：“殿下不必太憂心，現在剛三月，尚有半年多的時間可以籌備，雖然松山敗了，但我大明各地的兵馬仍有幾十萬，只要籌集到足夠的錢糧，謀劃得當，調十萬兵到薊州，并非不可能！”

    但兩萬敢于野戰的部隊卻是一個難題。

    因為建虜根本不攻堅城，只繞城而走，劫掠防御脆弱的縣城和鄉村，大明根本無法防御。

    朱慈烺盯著地圖，再一次把目光落到薊州：“先生，有一件事，我想要向你請教。”

    “崇禎二年，袁崇煥在薊州是怎么布防？建虜又是怎么僭越的？”朱慈烺問。

    因為薊州僭越，因為京師被圍，袁崇煥最后被凌遲處死。

    連吳甡這樣桀驁多智的人遇上袁崇煥也會有所退避。

    袁崇煥是欽案，是皇上欽定的案子，雖然已經過去了十幾年，但依然關乎崇禎帝的顏面。

    但冷靜開明之士，在目睹了十幾年朝政變化，尤其是遼東的糜爛之后，對袁崇煥之死漸生惋惜。張家玉就是此類代表，相信他絕不孤單，和他一樣想法的人在朝中應該有不少。

    吳甡是東林人，就更是不能輕易表露對袁崇煥的憐惜了。

    吳甡拱手道：“殿下既然問，那臣就大膽直說了。”

    崇禎二年十一月，星夜入援的薊遼督師袁崇煥，在薊州臨危受命節制各路援軍，成為了實質上的明王朝三軍臨時總指揮。袁崇煥遣各軍分守更要緊處，如三河、順義、通州等地，以為不測，獨留關寧精銳和薊州軍守衛薊州，一切安排妥當，袁崇煥上疏承諾，會確保將入侵的后金軍攔截在薊州，不讓京師受兵。

    而建虜入塞的人馬大約也在三萬人左右，三萬對三萬，而且關寧軍還在城外列陣，如果是自以為天下第一的努爾哈赤，一定會強攻。

    “坊間傳言，說袁崇煥不敢戰，建虜是直接從薊州城下越過，這是極其荒謬的，袁崇煥所求的就是依托薊州城墻和火炮，和建虜在城下決戰，以求再次重現寧遠大捷的輝煌，而關寧軍就扎在薊州城南平原中，除非建虜擊潰關寧軍，否則根本無法從薊州城下穿越！真實的情況是，虜酋皇太極詭計多端，趁夜從薊州東南繞行了。”

    “薊州東南十里處有一座山，名曰翠屏山，也叫仙嶺山。翠屏山的山脈不是連貫的，從西到東，有數道自然存在的山峪，將山脈切成了好幾塊，其中有三個峪口是可以走人走車的，這三個峪口中，以中間那道峪口最為寬闊。”

    朱慈烺盯著地圖：“先生是說，建虜當年是從中間這個峪口越過去的？”javascript:

    說到最后，吳甡長長嘆息。

    甚至更大膽的推想，如果袁崇煥能在峪口預藏一支伏兵，待建虜進入峪口，矢石齊下，伏兵齊出，將建虜全殲于峪口之中也不是沒有可能。

    可惜啊，沒有如果。